秦滄籬挪了挪,示意予枝坐下,大方的將小板凳讓了一半出去。
予枝心裏咯噔一下。
難道小姐知曉了,她偷偷做的那件事了?
“小姐您說,予枝站着就行。”
要是小姐知道那件事,肯定會責罰她,她哪敢坐下。
秦滄籬以爲是予枝丫頭顧及她倆的身份,於是繼續勸說:“坐下坐下,反正又沒別人在。”
她不是真的秦滄籬,對這些規矩,尊卑,絲毫不放在心上。況且,她相信,就算是小姑娘,對這些也沒那麼在意。
“予枝不敢逾矩。”
“你這丫頭,不坐就算了。”
秦滄籬裝模作樣清了清嗓,“豎起耳朵聽好,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十分重要。”
予枝乖巧的答:“是。”
秦滄籬恨鐵不成鋼的白了予枝一眼。
“予枝,我知道你感覺到了。我想要告訴你,你的感覺沒錯,我不是真的秦滄籬。”
她頓了頓,似乎在等予枝接受,“不是與你相依爲命十四載的,你家小姐。”
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無數樹葉飄飄然落下。
有一片飛快的從予枝眼前落下,落到地上,風一吹,就飛得更遠了。
“轟”的一下,予枝腦袋一片空白。
“小姐,您在說什麼胡話,您別嚇唬我。您知道的,予枝很膽小的。”
秦滄籬斬釘截鐵的說道:“予枝,我知道你知道。”
小姑娘和予枝親如姐妹,絕不是普通的丫鬟與小姐的關係。
予枝就算現在沒察覺到,總有一天會察覺到的。既然遲早會知道,那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予枝天天面對她,無疑是痛苦的。
最熟悉的陌生人,莫過於如此。
看起來,秦滄籬是爲了予枝着想,但實際上,她的做法很是無情。
有些事,明明可以不捅破,她卻偏要快、準、狠的,捅破那層窗戶紙,一點兒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不過這怪她不得。
上輩子她的人際交往,基本爲零。
有些人情世故,是需要實踐的,那是讀再多書,都沒法彌補的。
“不。”予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秦滄籬還想說什麼,卻發現,站着的人早已經淚流滿面。
“唉。”她嘆了口氣,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她想收,也收不回了。
“你不是小姐,那你是誰?我家小姐去哪兒了?”
原來,是真的。
難怪說話的語氣、方式都不一樣了。
難怪,連飯菜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發現不了,絲毫沒有過問,她準備好的說詞,都沒用得上。
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這是爲什麼,還不停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越想越難過,予枝終於哭出了聲。
哭出來就好了,秦滄籬想。
“對不起。”
不懂得予枝痛苦的秦滄籬,道了歉就走開了,看起來着實敷衍。
可她自己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爲是錯的。
根深蒂固的觀念,就算是錯,也是需要時間去醒悟,去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