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向來是最愛湊熱鬧的,如今這副避之若浼的樣子,錦瑟就估計福順是生了很大的氣,嚇得柳三連熱鬧都不瞧了。
哎。
錦瑟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還是早死早超生吧!
於是,她硬着頭皮推開了門。
福順此時正端坐在椅子上,心裏因爲錦瑟而堵着口氣,這一瞧見錦瑟進來了,順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
錦瑟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跳,錯身躲開了茶杯。
好險啊!
錦瑟還來不及慶幸,就看見福順提溜起一個雞毛撣子,大步朝自己走來。
“居然還敢躲,長能耐了啊?內庭司來選人也敢躲的沒影了?”
“我叫你躲,叫你躲,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小崽子。”
福順嘴上罵着錦瑟,手上也沒閒着,一把揪住錦瑟的衣領,抓着雞毛撣子,對着錦瑟的後背就是一頓揍。
“福公公,我知道錯了,您行行好,放過我這次吧!”錦瑟抱着腦袋求饒,腳上偷偷使力,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只好舉手投降。
福順狠狠照着錦瑟的背打了幾下,終於是把心裏鬱結的怒火發了出來。
見着錦瑟求饒,加上自己確實也打累了,福順這才扶着桌子坐下,把雞毛撣子往旁邊一扔。
“放過你這次,下次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大麻煩。”
“福公公放心,我下次再也不會闖禍了!”錦瑟眼淚汪汪的瞅着福順。
福順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順了順氣,然後指着門口道:“光嘴上說的好聽,給我到門口跪着去,跪到你真的知道錯了才準喫飯。”
錦瑟聞言,悄悄擡頭看了一眼福順。
福公公,我現在就知道錯了,能不能就不跪了?
在福順的怒視下,錦瑟打了個哆嗦,連忙把話嚥進肚子裏去。
“上次你擅自偷跑出監欄院我就應該好好收拾你一頓,這次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跑出去,還錯過了內庭司來挑人,虧我之前還有心擡舉你。”
福順看錦瑟縮頭縮腦的走了出去,心裏還是有些氣不過,又對着錦瑟斥道,“你就給我在這裏跪着,也好讓大家都瞧瞧,這犯了規矩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說完把門一關,由着外面的人對着錦瑟指指點點。
錦瑟老老實實的跪下,心下卻鬆了口氣。
她知道福順罰自己,也是因爲沒有完全放棄自己。
不然自己現在的下場就不是簡簡單單的跪在門前,而是被髮派到偏殿,和劉楠一起住着了。
嗯,跪就跪,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這些都和自己沒關係。
就算勉強有點關係,也應當知道該低頭時就低頭。
默默的在心裏進行了一番自我安慰,錦瑟對於旁邊圍觀羣衆的目光,也可以做到熟視無睹了。
後來朱啓過來,遠遠的和錦瑟做了個口型,表示絲竹喝了藥已經好多了。
錦瑟這時才意識到,原來這兩天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昨晚自己守着絲竹一夜未眠,今天爲了求藥早飯午飯都沒喫,如今早已飢腸轆轆。
加上如今被福順那雞毛撣子抽了一頓,是背也痛,膝蓋也疼。
錦瑟咬牙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是跪不住了。
於是她費勁的挪動了一下膝蓋,然後雙手伏地向前,按照記憶裏,做了一個跪拜式伏地瑜伽的動作,頭貼着地面,減輕了壓在膝蓋上的重量。
調整好舒服些的姿勢後,錦瑟趴在地上沒多久,眼皮子就開始打架,竟然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福順歇了一下午,用過晚膳後,氣終於消的差不多了。
此時他喝着熱茶,回想起白天的事情。
錦瑟雖然沒被內庭司的人選中,也不是以後就沒有好出路了。
再者說,自己也知道錦瑟跑出監欄院的確事出有因,就單論爲絲竹求藥這點,就可以誇錦瑟一句有情有義了。
若是今天罰的太狠了,錦瑟以後心裏生出了芥蒂,那纔是得不償失。
畢竟自己還指望着錦瑟以後好好孝順自己呢,這懲罰自然是意思意思就行了。
想到這裏,福順摸了摸下巴,不由爲自己的機智暗暗慶幸。
嘿,還好剛纔自己氣急了也沒有把錦瑟打發到偏殿院。
看着天色已晚,福順站了起來,準備出去再提點錦瑟幾句,就讓他滾回房間歇着去。
可是誰料門一打開,就看見錦瑟直接趴在地上,跪姿不雅就算了,還是伏地大拜的樣子。
福順皺眉,誰讓這小子行這麼大的禮了,跪成這樣成何體統?
還未等他出聲訓斥,福順就發現錦瑟的不對勁了。
等等,怎麼聽起來這小子的呼吸聲這麼綿長有規律。
不會是睡着了吧?
好傢伙,讓這小崽子罰跪,居然給睡着了,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福順頓時氣的胃疼,想都不想的一腳踹了上去。
錦瑟此時睡的正迷糊呢,被這麼一踹,眼睛還沒睜開,起牀氣就先爆發出來,
“誰啊,神經病啊,不知道打擾別人睡覺是犯法的嗎?”
錦瑟不耐煩的嘟囔了這麼一句,正準備倒頭繼續睡時,卻發現了不對勁。
這牀板好像也太硬了吧,家裏的牀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而且腿爲什麼會這麼痠痛?
錦瑟此時心中警鈴大響,她怯生生的睜開雙眼,口中默默祈禱着,希望睜開眼後,看到的是自己臥室裏那張從宜家搬回來的小牀,還有最喜歡的那盞落地燈。
結果卻看見的是雙手叉腰、滿臉怒容的福順公公。
完蛋了。
錦瑟心中哀嚎。
這次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