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看着天冬端進屋的一個小木桶,登時嚇得目瞪口呆。
四皇子這是餵豬呢?
錦瑟無語的瞥了眼木桶,跑去茶水室找來四個食盒,把木桶裏的粥分別倒進了幾個小碗裏,然後裝進食盒。
“天冬哥,現在才晌午,離四皇子下學還有幾個時辰,我和絲竹能不能告個假,去送個粥?”錦瑟眼巴巴的看着天冬,“若不把它們送出去,我這幾天頓頓喫粥都喫不完啊。”
天冬失笑。
他也沒想到今日一大早,四皇子給自己下達的吩咐,就是讓自己去尚膳監領臘八粥的時候,再多領一桶賞給錦瑟。
一桶粥?
自己當時還納悶呢,錦瑟再愛喝臘八粥也不能這麼喝啊。
如今看來,哪裏是錦瑟愛喝粥,這陰陰就是自家殿下‘童心未泯’,想着法子逗錦瑟取樂呢。
殿下還真是越活越像個小孩了。
“你和絲竹去送吧,反正今日也沒什麼事。”天冬笑着把食盒遞給錦瑟與絲竹,然後拍了拍他們二人的腦袋,“早去早回,別叫殿下發現了。”
錦瑟與絲竹一起點點頭,然後各拎着兩個食盒出了門。
“朱啓哥前幾日就被調去太醫院了,咱們先去太醫院給他送一盒吧。”錦瑟腦海裏算着人數,“之後再去監欄院,那個最大的食盒給福公公,再給劉楠一盒。”
絲竹在一旁點頭附和。
“那還剩的一盒,就去直殿監給喬束吧。”錦瑟歪着頭想。
喬束如今在直殿監混的不錯,上次來皇子居所灑掃時,還送了自己與絲竹一些紅棗,說是之前去哪位娘娘宮裏時賞的。
禮尚往來嘛,這臘八粥,也就當作回禮了。
二人先去了最近的直殿監,然後轉了個方向,朝着太醫院走去。
很快就到了太醫院,錦瑟和絲竹從側門走到後院太監們居住的地方,找人打聽了一下,就找到了朱啓的房間。
太醫院的住所條件自然沒有皇子們那裏好,不過也比監欄院強上不少。
四人一間屋子,雖然還是通鋪,但是屋子裏卻有火盆燒着,錦瑟一掀簾子進去,還感覺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朱啓哥,”錦瑟看見了朱啓,連忙欣喜的叫了一聲,“我和絲竹原本還猜,你今天可能當值,沒想到居然被我們趕上了。”
朱啓正坐在牀上,靠着牆讀書,看見錦瑟和絲竹一起進來,忙從牀上下來迎接。
“本來下午是要當值的,只不過今日王太醫不在,我是給他打下手的,也就跟着歇了一天。”
朱啓說完,笑着打量了錦瑟一番。
“我本來還擔心呢,如今一看,你這臉抹了藥,膚色暗沉了些,還真的不那麼打眼了。只是若仔細瞧,還是個好看的。”
“說謝就太客氣了,以後不準再說。”
朱啓接過食盒笑道,“不過這以後要是再給我送喫食,我倒是很歡迎的。”
錦瑟看朱啓並不以恩人自居的豁達,心下歡喜,嬉笑着打趣到:“那我可就記下了,以後有什麼好喫的纔敢來朱啓哥這裏,不然沒有喫食,就怕朱啓哥不再歡迎我,要把我打出去了。”
朱啓聞言,戳了戳錦瑟的額頭,笑着迴應,“你呀,這個機靈鬼,真應該向絲竹好好學學,以後都沉穩些。”
錦瑟吐吐舌頭,裝作不高興的說:“知道啦,朱啓哥就是嫌我話太多了。”
朱啓笑得開懷,拍着錦瑟和絲竹的肩膀叮囑,“你們倆如今都是有差事的人了,早些回去,別被人揪着你們的錯處。”
錦瑟和絲竹點點頭,告別了朱啓,朝着監欄院走去。
到了監欄院裏,福順瞧見錦瑟二人,表面雖然不露聲色,但心裏自是感動不已。
接過了食盒,與錦瑟二人說了會兒話,才放他們去找劉楠。
福順發現了錦瑟容貌膚色的改變,卻也沒有多問,他知道錦瑟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自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他自己也覺着,這膚色暗沉些,對於錦瑟也是件好事,至少以後錦瑟做事不會那麼打眼,引人注意了。
錦瑟把剩下的食盒給了劉楠,見着柳三也在屋裏,便把食盒中另外一碗粥分給了柳三,然後略微坐了會兒就告辭了,因爲她實在有些受不了柳三在旁邊變着花樣的阿諛奉承。
劉楠瞧着氣色好些了,錦瑟也算鬆了口氣,想着下次來監欄院說不定劉楠就可以痊癒了,心裏也替他感到高興。
走出監欄院,錦瑟與絲竹瞧着天色還早,便放慢了步子,優哉遊哉的走在宮道上。
忽然,錦瑟感覺脖頸兒涼涼的,擡頭一瞧,才發現居然落下了雪花。
“絲竹,你瞧,下雪了!”錦瑟興奮的伸出手去,想要接住晶瑩的雪花。
“是啊,瞧樣子,這雪應該能下一夜呢。”絲竹看着錦瑟雀躍的神情,也露出微笑。
“那豈不是可以堆雪人了。”錦瑟高興的撫掌,別看她已經是一個擁有二十多歲靈魂的人,可是她還是最喜歡堆雪人打雪仗了。
“堆雪人?”絲竹自小被送入宮裏,對民間的玩法並不知曉。
“你沒聽說過嗎?”錦瑟來了興趣,拍拍胸脯,“沒事,陰早我教你,咱們定能堆出一個最漂亮的雪人。”
於是乎,第二日的章德宮裏,果然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