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明顯的看出朝西偏斜,紅豆簡單的把一個生雞蛋拿出來,再叫周姥姥裝了一碗的生米。
其他的東西都在紅豆的布包裏面,三炷香,一張符!
她招魂就是這麼簡單,不用法臺起壇那麼麻煩,說她這是地府直通車也不爲過,誰叫咱家爹爹有令,千萬鬼卒,鬼界芸芸衆生皆以紅豆法旨爲第一要務處理。
不要問姐如何嘚瑟,姐就是一個傳說。
生雞蛋埋在米里,手中清香在芊芊素手下搖晃一下之後被點燃,插在生米碗裏面。
紅豆對着院子大門的方向念道,“漫漫黃泉,悠悠彼岸,悟豆奏請法旨,引周芳幽魂臨壇,靈米爲身,魂蛋藏精,受我香火,符化魂停。”
手裏的黃符被紅豆隨手朝着碗的方向丟出去,無風自燃,落地前已經成灰,碗裏埋着的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自己冒了出來,就靜靜的躺在米上面。
“你到了,自己去說吧。”紅豆的眼前已經站着已經見過兩次的周芳,這次她懷裏並沒有抱着那次看到的小鬼孩。
周芳對着紅豆點點頭,轉身就朝兄嫂那邊的房間飄過去,沒有多停留,顯然成鬼後這個家她也沒少來。
端着碗直接進屋,放在了一邊的酒櫃上,沈靜柔偷偷湊過來,小聲的說,“豆子你剛纔罵人!”
一句話說得紅豆一愣,她什麼時候罵人
了,就是罵了也沒說出口吧?
沈靜柔一臉得意,“剛纔你說什麼魂蛋蒼井。”
剛纔她可聽得很是清楚,還差點笑出來呢,這紅豆也真壞,不光罵這家男的是魂蛋,還罵那個嘴巴臭的要命的二媳婦是蒼井,這丫頭真是夠損的。
紅豆聽了沈靜柔的話,再看看這個一臉猥褻的表情,很想學着牛姨直接賞她個腦瓜崩,一腦子裝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周姥姥看到兩個姑娘說閒話,沒有要繼續做什麼心裏還有些疑問,趕緊問紅豆,後面還需要準備什麼?
紅豆只說了一個字,“等!”
沒加幾人多等,五分鐘沒到,旁邊屋子裏面就開始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男女二重唱不說,連白天很少醒來的狗娃都撕心裂肺的哭着。
周姥姥剛想出氣看看出什麼事了,這屋的屋門咣噹一聲就被人大力從外面推開,一個女人哭喊的聲音隨即想起,“先生救命啊,救命啊,有鬼……鬼!”
來人正是臉色蒼白,哭了一臉鼻涕眼淚的周家兒媳婦,那個叫桂花的女人,懷裏還抱着抽噎不止的一個小孩。
周勇也緊跟在後面進了門,一把將門關上,還有些膽戰心驚的回身去看,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追趕一樣。
周姥姥看着中午還一副不願意過來,態度強硬的兒子
跟兒媳不知道這回,現在這是鬧的哪一齣,心疼的包裹哭嚎不止的孫子,小心的哄着。
小孩抽噎這在奶
奶的懷裏,小手指着窗戶外面,斷斷續續的說道,“姑姑,芳姑姑。”
聽到這話,周姥姥都緊張的抱着孩子,四處掃視周圍,倒是沒有看到什麼,有點害怕的走到紅豆跟前,輕聲說道,“先生,您看看這孩子,是不是又看到啥了?”
紅豆仔細看着孩子的眼睛,又伸手摸摸孩子的頭頂,嘴裏輕輕唸叨,“張天師來收驚。”手上在孩子的頭上寫畫這什麼,小孩子不一會平靜下來,咬着自己的手指頭玩上了。
“你們不用怕,今天我來就是解決周芳的事情的,我空口無憑,只有叫她自己獻身說與你們聽。”
紅豆叫牛莉和沈靜柔做到裏面去,自己坐在他們身前,炕的另一邊坐着周家的一家四口人。
“周芳何在,獻身說話。”對着門口的方向,紅豆呼喊道。
三伏天的溫度,就在紅豆話音才落的時刻,屋子裏面簡直比冬天還冷,沒有準備的幾人都打了哆嗦,這從內二外的冷意叫人忍不住上下牙打架。
周家的人都嚇得抱成一團,周家的二媳婦更是直接,“鬼呀,媽呀你別過來別過來!”
周芳也不是故意要嚇自己家裏的人,現在她的樣貌除了有些蒼白,腳下不沾地之外看上去和尋常人沒有什麼異常。
站在離衆人五步左右遠就不再上前,她就那樣
懸空的彎下膝蓋,凌空跪下,“先生,我有放不下的事情,纔會經常回到家中,可惜託夢無效,小侄子眼睛乾淨又能見到我,我實在不是要在家中鬧事。”
“你把你放不下的事情說出來,他們都是你至親之人,自然會幫你。”
看到年紀輕輕就離世的小閨女現在跪在自己的眼前,周姥姥一時間忘記了害怕,悲從中來哭着問道,“孩子,你是不是在那邊過得不好,缺啥少啥你和娘說,娘回頭就給你燒過去。”
周芳看到只因爲自己一時想不開,永遠離開的家人,也是悲情大起,嗚咽起來,鬼哭的聲音沒有好聽的,更是能把悲傷的情緒無限放大,勾引聽聞到的人一起淪陷在悲傷的情緒中。
紅豆看到連牛莉都紅了眼眶,直接一聲大喝,“有話說話,再胡鬧別怪我不留情面。”
這一聲及時阻止周芳繼續鬼嚎,也是吼醒衆人,不叫他們淪陷到傷心中沉迷自己。
“先生對不住,”周芳再磕了個頭才慢慢說出她始終不能離開,放不下的事情。
原來她當初懷孕,又被婆婆苛待,一時情緒崩潰喝藥自殺之後,在入葬之時才知道自己懷孕了,並且還是並蒂雙生的雙胞胎。
當時流出體外,被陰小西招人收斂埋在棺材一邊的只是那個小男孩,和她一起下葬的還有一個女孩。
屋子裏的人們都十分震驚,原來這裏面還真有這一個插曲,紅豆順着往下問,
“爲何幾次見你都是隻懷抱一隻小鬼?”
周芳擡起頭,看着被嫂子桂花抱在懷裏的狗娃,眼神中流露出了母愛,“男娃子已經投胎了,就是我這小侄子,他終究還是我們周家的人。”
桂花神情有些彆扭的看了下自己懷裏不吭聲,很是乖的狗娃,然後像是怕周芳去搶一樣,緊緊攬在懷裏。
“還有一個呢?”紅豆問出屋裏所有人的疑問,想來這個孩子就是周芳放不下的那個執念吧。
周芳神情裏透露出心疼和擔憂,“因爲我們是母女同棺,我又是橫死難免有怨氣,那孩子吸收我的怨氣化成鬼娃,更是在知道她同胞弟弟已經投胎,更是心中不滿,所以……”
“所以你頻繁回來,就是想看護着狗娃,更是想阻止鬼娃來找他,傷害他對麼?”紅豆接下去說出了周芳沒有說下去的話。
周姥姥聽說還有一個小外孫女也一起沒了,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現在知道這個外孫女惦記上了自己外孫加孫子的綜合體,狗娃子!
更是心理害怕的不行,拉着紅豆的手求到,“先生,您救人就到底,救救狗娃吧,這孩子上輩子沒出聲就……現在這也纔剛一歲多啊,可不能再出什麼事情了。”
要說這個事情也真不好辦,鬼娃和周芳原本就是一體,這個孩子跟她們更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硬來吧,打擊面太大,講理嘛!
要和一個生理年齡爲負數,心理年
齡未知數的鬼娃講理,這個認爲還真是空前的艱鉅啊。
紅豆用手指撐着自己的下巴,摸搓!
爲什麼感覺這些事情每一個都不是很好弄的呢!
後面的沈靜柔踢了紅豆屁股一腳,意思很明顯,叫她這會別裝X了,行不行給個痛快的。
“我試試?”紅豆揉着腚,揮揮手直接叫周芳進去櫃子上的魂蛋裏面,她這陰氣太重,屋裏麪人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