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才出來,臥室的門板就被巨大的力道拍上,發出好大的聲音,客廳的沈靜柔和牛莉顯然也被屋裏的動靜和拍門聲嚇到,都朝這邊探頭張望。
見到紅豆帶着劉姨出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把還是很激動,哭的一臉眼淚的劉姨交給牛莉照顧,紅豆把手中取到蕊蕊血液的針小心的拿着,直接刺進了陽臺紙人的眉心處。
沈靜柔手裏捧着一把的頭髮,跟在一邊,不解的問道,“豆寶,這是要幹什麼啊?”
“給那個女孩做個替身。”紅豆把一早問出來的女孩八字用黃紙寫上,也貼在紙人的身上,又在紙人的辮子上扎出兩個小洞。
拿過沈靜柔手裏拿着的頭髮,紅豆快速的編成兩個三股麻花辮,一個小洞裏面塞進去一條,紙人隨着紅豆的動作,看上去不可思議的越來越像蕊蕊的模樣。
這個紙人可是沈靜柔一路上護着帶過來的,原本看上去就是個假的不能再假的樣子,現在居然可以又這樣的神奇變化,沈靜柔表示,她很確定,自己一點都沒有眼花。
打扮好的紙人被帶到客廳裏面,就放在劉姨的旁邊,像個人一樣靠在沙發的一個位置上,牛莉有點害怕的朝遠處坐了過去,劉姨也想躲開,叫紅豆攔住。
看了眼牆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
,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爲了不叫屋子裏面那個藏在蕊蕊身體裏面的陰魂聽到他們說話,紅豆直接在門板上貼了一張符紙。
“現在我說的話,都好好聽着,我不會重複第二遍。”看着沙發上三個活人和一個紙人,紅豆嚴肅的開始敘說事情的前因後果,“劉姨你的女兒應該是在外面撿到了人家配陰婚的信物和禮金了。”
“家裏有未婚的人去世,有的家裏會給配陰婚,就是用紅紙包上錢還有荷包,項鍊墜子,戒指這些東西,丟在路上,只要有人撿到,死鬼就會在撿到東西之後的第七天,來帶着這個配陰婚的人離開。”
“可是,我們沒有答應啊?”劉姨顫抖着聲音,強調道。
紅豆搖頭,“撿起來拿走,就是同意了。”
“那我們給送回去可以不可以,不要叫他們再這樣折磨蕊蕊了,孩子受不住的啊!”劉姨最後一根稻草被壓倒,情緒崩潰的大哭起來,牛莉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
“如果你在這樣哭喊,我真的就不管了,你回答我,還要救她麼?”紅豆心裏累,就怕家屬情緒崩潰,莫明有點腦仁子疼,突然想到要是顧九炎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麼處理?估計那傢伙會二話不說轉頭直接走人吧。
“救,求求你,救救蕊蕊吧。”劉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轉身就要朝着紅豆跪下。
紅豆直接虎着臉,瞪過去,要是真敢跪下,她敢甩手
不幹了,這不是折壽麼。
“別這樣,豆豆是個心善的孩子,她來了就是爲了救蕊蕊的,你好好聽她說下去。”牛莉還是比較瞭解紅豆的,勸說着自己的朋友。
“現在離猛鬼迎親的時辰還有一個小時,不,具體的說不到一個小時了。”看了眼已經分針指向三的掛鐘,紅豆心裏盤算着時間。
“牛姨,你和神經兩個那好符紙,坐在這邊。”紅豆指着一邊的雙人沙發,“不許出聲不許動,就是有刀砍過來都不能動,實在不行就閉上眼睛。”
沈靜柔乖寶寶一樣的舉起手,“要是想上廁所呢?”
紅豆沒好氣的瞪了過去,“裝褲子裏。”
被懟一下,表示自己很無辜,沈靜柔乖乖坐好,不再多嘴,紅豆繼續說道,“劉姨,一會你就坐在紙人身邊,這個是給蕊蕊準備的替身,她現在就是你的女兒,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有任何猶豫,不然差一點可就救不了蕊蕊了。”
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等着迎親的隊伍到來。
客廳立面很安靜,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整間屋子像是與世隔絕,外面還有晚歸人的腳步聲,隔壁的屋子裏還有睡得遲的鄰居活動的聲音。
像是一切的聲音到這件房子的範圍時候,都像是傳進水中,明明很近,聽上去去像是很遠,嗡嗡的帶着迴音
一樣。
數秒是最難捱的,就在沈靜柔想起來,提前去一下廁所的時候,一直閉着眼睛的紅豆開口,打破了屋裏的死寂,也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緊了在場幾人的神經。
“他們到了。”
紅豆的位置正對着陽臺,那裏是整間屋子的死門,打開的窗戶被這家固定着,現在隨着紅豆聲音落下,八扇窗子,連帶這個陽臺的玻璃,都發出明顯的震顫。
像是此時整備大風摧殘着一般,發出咔咔的聲音,叫人聽着就牙酸,窗簾也開始飄揚起來,但是分明沒有一絲的風,剛纔有絲悶熱的屋裏,溫度宛如寒冬,叫夏裝的幾人都不由得開始發抖。
紅豆的眼前,清楚的看到那邊由半空中飄飄揚揚的出現一隊迎親的陰魂,爲首的是一名穿着紅衣,一名綠衣,兩個臉上打着大紅色印子的紙人,兩人臉上浮現着誇張死板毫無生命痕跡的笑容。
手裏面挑着白紙的開路燈籠,後面四個一身白衣的鬼魂擡着一架紅色的花轎,那刺眼的紅色不像是出自任何的塗料,更像是鮮血染紅。
後面還跟着一幫臉上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的陰魂,只有表情,沒有任何聲音,揮動着手,灑出一把把的白色紙錢。
直直穿透了陽臺那邊,輕輕落在屋子裏面,臥室方向開門的聲音響起,女孩的身影還穿着剛纔的白裙子,正站在門口,直挺挺的看着客廳裏的母親。
“媽,我要走了,他們來
接我了。”平平的聲調,雖然是女孩的聲音,卻不是女孩和母親平時說話的語氣。
紅豆看到女孩身後一個穿着新郎官服飾,胸前還掛着大紅花的慘白男子,年紀也就二十左右,緊緊拉着前面女孩的手,看到紅豆注意過來的時候,嘴角還掛上一抹挑釁的笑容。
那意思像是在說,“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還能阻攔他娶親。”
紅豆只是靜靜的看着,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女孩的身子軟軟的倒下去,劉姨看得眼淚都出來了,但是這時候禁記紅豆的話,強忍着衝過去查看的想法。
“岳母放心,日後我會好好疼愛媳婦的。”陰沉帶着得意的聲音響起,劉姨和沈靜柔母女都驚恐的四處看着,卻不知道是從哪發出來的。
明顯是男鬼故意叫屋裏的人都聽到,拉着已經離體的蕊蕊元神,飄身朝着花轎而去。
蕊蕊的眼神迷離,還在渾噩之中,根本不知道她這一走,就是真的永遠回不來了。
當蕊蕊的神魂和劉姨的距離最近的時候,紅豆突然發難,手邊的柳樹枝,直接朝着男鬼的去路揮過去。
“拉活人配陰婚,你已經犯戒,要是不一意孤行,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可能。”紅豆手裏的柳枝沒有動,就那樣攔在那裏,男鬼一時過不去,只能憤怒的回頭等着紅豆。
“小丫頭我勸你最好不要多事,我娶妻是他們答應了的。”男鬼憤怒的低吼,臉上的皮膚
開始迅速腐敗,露出斑斑白骨,翻出裏面噁心的肌腱。
紅豆對男鬼化出兇相,根本不爲所動,“你要硬是這樣說,我們不妨請鬼差上來評理,如何?”
“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耽誤我拜堂的吉時。”男鬼明顯不想講理,準備比劃一下,鬆開抓着的神魂,朝紅豆攻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