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御香手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晚香玉
    “我與紅竹姑娘情愫深種,想必她一定可以幫我,我也曾暗自發誓,如果紅竹姑娘能幫我渡過難關,我決不會嫌棄她爲煙花女子,定會娶她爲妻,終身不離不棄!”

    徐溫良說着,晚香與小玉兒都靜靜地深情地看着他,想來如果自己的郎君在說其他一位曾經與夫君相好過的女子時,卻還能如此深情對待,這恐怕真是人間少有的真情了。

    “怎麼樣了?紅竹姑娘怎麼說?”小書生元景皓除了曾經對雪橋小姐的愛意以及放棄,再無任何情感方面的經歷,所以,他不知道此時晚香與小玉兒的想法,只是覺得有這樣的知已做伴真是人間幸事。

    “唉,其實大多數人都可以猜到,綢竹坊本就是青樓樂坊,從來都是與利益等同,有了錢就是那裏受歡迎的座上賓,沒有錢,就視你如同糞土,棄你如同弊履。”

    徐溫良一絲自嘲的笑容顯示着他的無奈,他搖着頭,自己仰脖喝了一杯酒,接着說:

    “我還記得那時我帶着銀兩去找她時,她對我說: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當時她的眼神多麼真摯,她的心跳得那麼快,臉兒也那般羞紅。我相信那時她是真的與我兩情相悅。”

    小書生元景皓聽到這些情意綿綿的話不禁耳紅心跳,他雖想象不到那種愛,但是也看過些話本子,知道一些情愛之間的故事。

    “是小生太天真了,這青樓女子最是愛慕虛榮,只要有銀子什麼都可以依你,你想聽什麼話,想要什麼樣的感情,都可以信手拈來,如今我身無分文,她怎麼可能掏出自己口袋裏的銀子接濟於我,我太傻了!”

    徐溫良苦笑着,小玉兒拿起手裏的酒杯堵住了他的嘴:“相公,我不讓你這樣說自己!”

    “那紅竹往日連大聲說話都不會,那一日,她象極了那圖上的夜叉,怒目冷對,話語之間咄咄逼人,說我是個窩囊廢,是個遭人唾棄的喫軟飯的,如今落魄了,就應該躲得遠遠的,不要到綢竹坊來糾纏,還說,還說她的銀子寧可用來打狗,也不會給我一文.......”

    徐溫良還未說完,嘴就被晚香用那纖纖玉手堵住了,晚香流着眼淚,淚光婆娑,,梨花一枝春帶雨來形容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徐溫良拍拍晚香的小手,微笑地安慰她,一把握住了那隻玉蔥般的手指,接着說:“如果說我在文曲苑受到的是奇恥大辱,那在綢竹坊受到的就是滅頂之災!他們簡直就想讓我去死!”

    小書生元景皓津津有味地聽着,也爲徐溫良能堅持到現在而感嘆萬分。

    “那紅竹完全沒有了從前那份溫柔膽小,完全是個潑婦,至今我還記得她站在盤樓梯上,讓打手將我踢下樓梯,我滾到樓梯下時擡頭看到她的猙獰模樣,那副醜陋的嘴臉讓我永世難忘!”

    徐溫良嘖嘖着,似乎那紅竹可怖的樣子就在眼前。

    “爲何是滅頂之災?我從文曲苑裏至少還有個包袱,還有你給的碎銀,從綢竹坊出來則是空無一物,身無分文。並且,那打手小廝竟將我的頭打破了,那鮮血糊了一臉,就這樣把暈厥的我扔到了破廟附近。”

    “老天饒我不死,經過一天一夜,我還能醒將過來,能擡頭再一次看到藍天白雲,那一刻我想,我不能死,大仇未報,我必須活下來,於是乾脆就在此住了下來!”

    元景皓似乎想到了什麼:“破廟?對了,是破廟,我們一同進來的可是破廟,可是現在,這是哪裏?”

    “景皓兄,別急,聽我接着說,我在破廟的屋檐下看到一株植物,那是一株開着小白花的植物,葉瓣潔白,玲瓏精緻,非常漂亮,在這樣的殘破環境下也能開得如此嬌豔,佩服佩服,於是,我有了同病相憐的愛憐之意,在我殘破的人生中似乎看到了一絲亮色。”

    說完,他拉着晚香和小玉兒的手輕輕地拍着,那柔情萬種讓小書生都不敢擡眼去看。

    “我日日看護,我白天可以去城中乞討,都會給這株小白花帶來一瓦罐的清水,這樣不足數月,它不僅茂盛生長着,還分枝出來一枝幼苗,我將這支幼苗泡出了根鬚,培植到土壤裏,它們活泛泛地生長着。”

    “你還去乞討?”小書生卻注意到這個細節,又是驚訝又是心疼。

    “那能怎麼辦?我得活下去,我得參加明年的應試,大丈夫能屈能伸,乞討怎麼了?我又沒有加害他人,不偷不搶,雖然我以前做過錯事,但誰又能擔保自己一生不會做錯事,行錯路?”

    徐溫良說。

    “小生不是這個意思,小生是覺得你真是好樣的,不管如何,能堅守自己的信念,是讓人敬重的!”

    元景皓趕緊解釋。

    “你接着說!”

    徐溫良不在乎小書生的言語,接着說“這兩株小白花不僅好看,生命力極強,當然還很香很香!”

    說完摟住眼前的晚香和小玉兒。

    看見徐溫良的舉動,小書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睛睜得很大,問:“莫非你說的那兩株白花與兩位嫂嫂有關?”

    徐溫良和晚香和小玉兒都呵呵笑了起來,看見小書生那蠢萌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景皓兄,我就喜歡看到你這副傻傻的樣子!”

    小書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就是嘛,不可能的,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徐溫良輕咳兩聲收住了笑,一本正經地說:“景皓兄,你猜對了,我的兩位娘子,正是那兩株玲瓏可愛的晚香玉!”

    “啊?”小書生再一次擡起頭來,還原了剛纔的蠢萌,並就此站了起來往後退了數步。

    “那就是說,兩位嫂嫂是花妖?”小書生曾經讀過一些類似的民間讀本,講過趕考的書生途中路遇花妖的故事,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邊。

    “哎,不是花妖,是花仙好吧!”徐溫良有些嗔怪道:“晚香玉,這種花你見過吧,我記得文曲苑裏有人種過這樣的花,也叫夜來香!”

    “是的,二樓的種過這種花!”小書生想起來了。

    “這兩株晚香玉經我的澆灌,那破廟雖然殘敗,卻常年受到花神的庇護,雖然沒有香火,我的娘子們也只有有緣人才看得見,想來,我與景皓兄情深似海,你纔可以看到我的一切吧!”

    小書生還是有些恐懼。

    “怪不得兩位嫂嫂一位叫晚香,一位叫小玉兒,果真人如其名,當真是花仙降臨。”但是言語之間還是多說了一些恭敬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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