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失事，給小島增添了一絲不和諧。海面上、時不時就會看到屍體漂浮，隨潮水漲起、被衝上沙灘……機艙裏，還有許多。</p>
置身於此，沒有誰會感覺愉快。</p>
午前，拄根枴棍，李海鷹拖着傷腿，沿沙灘向西溜達，出去了很遠……發現一片椰樹林，走進去，四下環視，不時地擡頭看看樹冠。</p>
椰子就掛在上面，離地面十來米高。</p>
“咚”地一聲，象是有誰扔東西。——警覺地蹲下身子，張望，豎起耳朵聽。</p>
林子裏安安靜靜，不像是有人……剛要直起腰，就覺左肩被什麼砸了一下，整條胳膊發麻。</p>
一隻椰子掉落，骨碌進草叢裏。</p>
過去拾起，擡頭看了看，發現樹冠處有個人，嘴裏叼把刀，正在喫力得擰椰子。——連忙退後，仰起頭，喊了一聲：“喂，注意點兒下面。”</p>
樹上人說話：“砸到，算你倒黴，站遠點。”</p>
李海鷹搖頭，扔掉椰子，轉身想要離開，又聽見“咚”地一聲。回頭，擡頭看，見那人從樹上往下出溜，光腳、沒穿鞋，腳踝上還連了一根繩子。</p>
稍事，下到地面。對方手按膝蓋，彎腰，表情痛苦！</p>
李海鷹問：“上樹摘椰子，還要綁住腿……？”</p>
苦笑，“套住樹，上樹方便”，又說了一句：“可是下來，哦……這樹、可真不像女人大腿猾溜。”</p>
對方名叫“葛洪”，一米六五小個兒，鍋蓋頭，圓盤大臉，留兩撇八字鬍，說話徐州口音。</p>
解開綁腳的尼龍繩，穿上鞋，拾起椰子，走過來，彎腰拾起另一隻，遞給李海鷹，嘀咕，“補充水分，補充營養”，伸手示意，一塊兒去林子外面。</p>
走出椰樹林，來到沙灘前、坐下，葛洪取出刀，削皮，剜開一隻椰子，請李海鷹飲用，李海鷹笑了笑：“不、謝謝。”</p>
沒再禮讓，葛洪舉起椰子，仰頭喝……</p>
打聽李海鷹的工作，李海鷹簡單說了說。轉過頭，問葛洪，“從事什麼職業”，葛洪搖頭：“在一家外貿公司，作報關員，那種工作沒前途，還要受、受海關關員的氣”。</p>
李海鷹笑：“我看你不像是個受氣的人？”</p>
葛洪嘟囔，“工作性質，工作性質決定，氣量要有，報關員這種職業，就是海關的出氣筒”，調轉話題言語、問：你說，我們落到了哪兒，南海，哪座島嶼上？</p>
葛洪哼哼：“有，白龍尾嶼上有山。”</p>
李海鷹點頭、又搖頭：“白龍尾嶼，那島有10平方公里，不對，那島在海南與越南之間，三面能看到陸地。”</p>
葛洪梗梗脖子，“一個小時，能飛多遠……”拿起另一隻椰子，塞給李海鷹，站起身，四下撒摸、離開。</p>
跟着站起，李海鷹手託椰子，凝視海面，兩眼茫然！</p>
暖風輕拂，鷗鳥盤旋，海浪拍擊礁石，水花四濺，發出陣陣轟鳴聲……似乎是另外一種聲響，墜機前後的情景在腦海中浮現，“混亂”，“恐怖”，聽到、看到、聞到的都是死亡。</p>
轉過神兒，一瘸一拐往回走，——出去沒多遠，被人喊住，回頭一看，是羋思琪。</p>
李海鷹打招呼，問：你好，怎麼，繞島轉了一圈？</p>
迎面走過來，到近前，羋思琪聳肩膀，嘟囔，“這島太大了，我不敢往遠處去，我看到片竹林”，李海鷹微笑，“落難島，一座寧靜而美麗的島嶼”，椰子遞給羋思琪，攥住肩膀揉捏，忽然發愣！四下張望，嘀咕：“怎麼、怎麼突然間這麼大的霧……”</p>
感覺莫名其妙，羋思琪支吾問：“陽光、陽光明媚，哪兒有什麼霧，你、你怎麼了？”</p>
揉搓額頭，李海鷹說沒什麼。</p>
這時，對面過來一人，是個西方男子，三十五六，個子近一米九，“棕色頭髮，鷹鼻鷂眼，脖子上有道疤”，到近前，見羋思琪抱只椰子，一把奪過，像拋球一樣拋起，接住，拍打兩下、還回。——瞅眼李海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從身旁走過。</p>
回頭瞅，李海鷹問：“這傢伙，你和他很熟嗎，你們認識……？”</p>
搖頭：在飛機上，他坐我旁邊兒，他這個人，有點兒、有點兒那個……昨晚，飛機墜海，是他和他弟弟架着我游上了岸。</p>
羋思琪說那人叫“卡爾羅德里格斯”，參加過伊拉克戰爭，險些死在一個女人手裏，頸動脈被割破，留下道疤。緊接着、解釋：“那女人是顆人彈，裝成孕婦。”</p>
說話、閒聊，往回走，不一會兒，到了駐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