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說,怎麼會是貪喫呢?
哪怕天賦點在美貌上,說出來也比貪喫好聽啊!
她覺得貪喫這個天賦就跟兔猻這個原形一樣,都特別不符合她仙子的氣質;雖然很厲害,但明嫣還是不怎麼喜歡。
而且,這事兒要是被狗男人知道了,肯定又要笑她。
她可不想再被笑了!
她可是有尊嚴的!
明嫣氣鼓鼓地想,這事兒反正千萬不能給楚玄清知道,她就假裝今天沒來過驗生石這裏,反正桃桃也不會亂說,驗生石也不會說話,除了天知地知,還能有誰知道?
她打定了這個主意走進狗族地盤,想要狀似若無其事的和久別重逢的天樞峯弟子們打個招呼。
卻不成想,她剛一進門。
房間裏所有人忽然原地起立,然後一臉英勇地開口:“小師孃,以後這裏的飯都是你的了。”
明嫣:“???”
不是,這什麼情況!
誰說她要喫東西了!是哪個壞傢伙!
她試探性地看向楚玄清,結果狗男人輕咳一聲:“嫣嫣,是我從前虧待你了,以後你想喫什麼,儘管說出來。”
明嫣傻眼:“不是,你們一個個這都幹什麼啊,誰告訴你們的謠言?”
紫蘇說:“小師孃,您就別忍着了,剛剛我們大家都看見了。”
明嫣欲哭無淚:“你們看見什麼了?”
“諾——”紫蘇指了指窗外。
明嫣順着紫蘇的手指看了過去,只見窗外天空中,明晃晃一排閃亮大字:恭賀明嫣長老喜得天階天賦“貪喫”。
明嫣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倒過去。
公開處刑,是公開處刑吧!
明嫣仙女又做錯了什麼呢,她只是想當一個仙女啊!
*
“原來是貪喫啊,怪不得小師孃喜歡喫東西!”
“上次小師孃一直盯着我看,我還以爲是我做錯了什麼,現在想來,可能是她盯上了我手裏的糖葫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自己喫糖葫蘆,不給小師孃留一份呢?”
“我的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給小師孃買一百份賠罪。”
眼看大家都開始摩拳擦掌,替她尋找食物。
明嫣再也忍受不住,奪門而出。
她好委屈。
她決定不理這些壞蛋了,自己一個人在妖界散散心。她一路狂奔,越跑越快,身後卻始終有一道熟悉的氣息如影隨形。
直到她懶得跑了,停在一條小溪旁,氣息的主人上前,自背後摟住了她。
明嫣耍小脾氣,她哼了一聲:“不許你抱我。”
說着她就要將男人的手自腰間掰開,可男人的力氣大極了,一雙手就好像鉗子一樣,無論她怎麼用力,他都不松。
“生氣了?”楚玄清的聲音裏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生氣了!”
但其實明嫣自己知道,她生氣的理由有些莫名其妙。
不僅是因爲貪喫這個天賦被曝光,還因爲狗男人在電梯裏那句話。
楚玄清卻不知道她這個小心思,只當她是生那大橫幅的氣:“每一個經過驗生石的妖族,結果都會這般廣而告之。”
楚玄清道:“也有好處。”至少他知道她天賦如此,以後就會經常注意以食物投喂她,免得她餓到。
明嫣癟了癟嘴巴。
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楚玄清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的道侶好似是真的在生氣。
而且,是生他的氣。
楚玄清黑眸微暗,抱住她的力度又緊幾分。
明嫣被抱得有點兒無法呼吸,她掙扎抗議:“你鬆開我。”
“嫣嫣,怎麼了?”
楚玄清問。
明嫣趁着他鬆手轉了個身,小臉嚴肅看着他:“剛剛在電梯裏,你幹嘛要那麼說?”
楚玄清:“?”
明嫣一看就知道狗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也懶得和他玩兒我說你猜的遊戲,乾脆直截了當地就說:“就那句,不許去。”
楚玄清沉默。
明嫣繼續巴拉巴拉:“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作爲我夫君,你可以對我說不要去,或者我不想你去,可是你不能說不許去。”
“爲何?”楚玄清不解。
明嫣眨巴眨巴貓兒眼:“沒有爲什麼啊,因爲我們是平等的,你不能命令我。”
她說完覺得自己簡直說的太好了,就應該讓狗男人也學習學習什麼叫平權,作爲一個新時代獨立妖族,她不聽任何人的命令,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夫君也不行。
楚玄清垂着眼睫,將翻涌的情緒盡數掩於眼底。
半晌,他緩緩開口:“好。”
明嫣正要高興,下一瞬他擡起眼,說:“我不想你去,不要去,好嗎?”
明嫣:“……”
可真是活學活用,舉一反三呢!
但不知爲何,狗男人陡然這麼一示弱,明嫣反倒沒那麼堅定了。
她聽完桃桃的話一時衝動,覺得自己也要給妖族出點力,這才自告奮勇;衆人的集體反對更是讓她鐵了心想證明自己。
然而此刻,她對着男人的眼睛。
她被極大的震懾到了。
作爲渡劫修士,楚玄清總是強勢的,堅定的,不容置疑的。
可是當他說出‘我不想你去’的時候。
該死的,明嫣竟然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一絲脆弱。
她一邊罵自己多想:別自作多情,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狗男人怎麼可能會脆弱呢!另一邊,她卻沒有由來的心軟:他好像真的很不想讓她去唉,他擔心她會因此受傷。
明嫣其實不怕受傷,大傷小傷都不怕。
她甚至曾經覺得不怕死的她簡直是修真界最強,再也沒有人比她擁有更多肆無忌憚,任性妄爲的資格了。
可現在她才忽然意識到。
不是的。
她怕,怕狗男人會傷心,怕他一個想不開又去捅自己了。
留影珠記錄下來的那最後一幕,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那是她再也不想看到的畫面。
明嫣想,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愛呢?
愛讓人所向披靡,無所畏懼;同時愛也叫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