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勳卻道:“江源,如果當真出什麼意外,你和宋橋……”
“大公子,我不到十歲就跟着您,這麼些年過去,江源心中別無他想,只願一心一意追隨您,生死不離。”
蕭定勳眸中溢出動容之色,卻沒有再多言,只是輕拍了拍江源的肩。
凌晨三點,在經過一陣劇烈的顛簸之後,飛機終究還是降落在了一塊開闊的水泥平地上。
大雨如注,傾盆而下,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江源和宋橋,卻大鬆了一口氣。
彼此面上不顯,心中實則卻是將滿天神佛都謝了無數遍。
他們倆賠上命算不得什麼,畢竟,就算真的死了,依着蕭定勳的性子,也會將他們的家人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可蕭定勳若是出事,那真是十條命都賠不起。
他的身份實在是太尊貴了,更何況如今的蕭家長房,只有他這一個繼承人,小公子剛過了五歲的生日,老爺子身子越發不好,已經年邁,若是蕭定勳出事,蕭家長房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因此,不要說宋橋,就連江源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此時還是一陣後怕。
但兩人心底卻都有了個共識,這位蘇笙蘇小姐,在他們先生心裏怕是一時無兩的地位了。
因着飛機並沒有在原定地點降落,所以來接的車子暫時還未到。
又等了半小時,方纔遠遠看到車燈穿過雨幕緩緩靠近。
江源連忙拿了傘,宋橋將外套披在蕭定勳肩上,他卻擡手製止了。
雨下的太大,不過是下飛機到上車這麼幾步路,蕭定勳身上就溼了大半,而江源,更是渾身都溼透了。
車子發動,江源顧不得擦拭自己身上的雨水,找出柔.軟乾淨的乾毛巾遞給蕭定勳,“蕭總,您先擦一擦吧……”
“宋橋,你繼續給蘇笙打電話。”
蕭定勳接過毛巾,也只是隨便擦了擦頭髮上的水,就吩咐宋橋給餘笙打電話。
“蕭總,還是打不通。”
蕭定勳眉毛皺了皺。
江源道:“大公子,溪羅村也就這麼大,等閒也不來外地人,待會兒見到村裏人隨便打聽一下,自然就知道蘇小姐的下落了。”
蕭定勳微點了點頭,卻仍是吩咐司機:“再開快一些。”
車子穿過雨幕,往溪羅村疾馳而去。
因着連降大雨,通往村子的好幾條路都被水淹了,待到繞路進了村子,從村民口中打聽到蘇笙所在何處時,已經快要凌晨五點了。
夏日裏天亮的早,但因着連綿大雨天色陰沉,所以這會兒倒是依舊昏沉沉的。
那隨車給他們引路的村民指着前方不遠處鏽跡斑斑的大門說道:“這家人都搬走七八年了吧,我聽我嬸子說,當年那母女倆搬來時,看她們的長相打扮,都和我們很不一樣,大家當時都在胡亂猜測,還有人說她們母女是有錢人家的er奶和私生女,被送到鄉下避難呢……”
宋橋正要打斷這個女人的絮絮叨叨,蕭定勳卻問道:“後來呢?”
那村婦說着,忽然嘆了一聲:“那母女倆都長的特別好看,我們村裏倒是很多男人打那女人zhu意,好在我們村長是個正派人,專程開會囑咐了,不能招惹她們,所以倒也沒人敢去欺負她們母女倆,那女孩兒剛來時還沒十歲呢,卻也看得出來是個美人胚子,村裏男孩子上學放學都搶着等她送她,可她根本不和別人說話,後來,那女孩兒應該是生了一場大病,她母親身子不好精神也不太好,就耽擱了病情,等到病好之後,卻不能說話了,幾乎成了個啞巴……”
“什麼?”江源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就連蕭定勳的臉色都一點一點的凝重了起來:“她是完全不會說話,還是說話很困難……”
那村婦想了想,道:“我嬸子說,好像是慢慢兒說,也能說幾個字的,但她病了之後,就不肯開口了,所以大家瞭解的也不多。”
“你知道那女孩兒叫什麼名字嗎?”
“她媽媽叫她阿笙,大家也都這樣叫她了……”
“她是不是很會做菜?”
“好像是,那些年一直都是她照顧她媽媽的。”
“她是不是長的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
“是啊,我嫁過來時,她們都快搬走了,我沒怎麼見過她,但我嬸子說,她媽媽和她都是又大又黑的杏眼,特別好看,村裏人私底下議論都說沒見過比她們更好看的人了。”
江源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蕭定勳卻忽然輕輕笑了一笑,但這笑意,卻不達眼底,他的眼瞳深處,緩慢漫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一抹哀色。
“蕭總,到了。”
宋橋輕輕開口說道。
蕭定勳微微頷首,看向宋橋:“好好謝謝這位大姐。”
“哎呀不用的,我就領個路而已……”
那大姐連忙推拒,宋橋卻還是給了她一沓厚厚的鈔票,大姐歡喜的下車離開了。
江源撐了傘打開車門,蕭定勳望着那扇緊閉的大門,望了片刻,方纔起身下車。
宋橋去扣了門,過了好久,都沒人迴應,他試着推了推門,那大門卻並沒有上鎖,直接就推開了。
蕭定勳從推開的大門間,看到了不遠處廊檐下,那個躺在躺椅上的年輕女人。
隔着雨幕,他並未能看清楚她的臉,但他就是知道,那是蘇笙。
他從江源手中接過傘,邁步進了大門:“你們在外面等着。”
江源應聲出去了,宋橋識趣的將大門重新關上。
他和江源站在屋檐下,都沒有說話。
蕭定勳撐着傘穿過院子走到了廊檐下,天更亮了一些,影影綽綽間,他已然看清了那躺在躺椅上的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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