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昌面上的驚恐慌張以及其他情緒混合在一起，揉雜出了一個格外複雜的神色。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余文昌假作鎮定，“什麼車禍什麼愧疚，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說話間，余文昌沒忍住喉嚨間的癢意，又咳嗽了幾聲。
他被固定在椅子上，面對另外兩個一臉嚴肅看着他的人，余文昌選擇了無視。
“不管你怎麼狡辯，做下了的事都是做下了的，我已經把當初的來龍去脈全部都交代了。”王山林顯得很平靜，“就算你不承認，事實擺在面前，也容不得你狡辯。”
余文昌額頭青筋凸.起：“狡辯什麼？沒有做過的事，我爲什麼要承認？”
他用手指着王山林，神色間夾雜了幾分癲狂：“是不是他們給了你錢，讓你來污衊我，他們給了你多少，我余文昌出去了後雙倍給你！”
面對王山林依舊沒什麼情緒起伏的面孔，余文昌呸了一聲：“你看你現在這缺了一雙腿的樣子，莫不是虧心事做多了，老天爺看不下去，所以才收了你這雙腿，活該！”
王山林摸着他空蕩蕩的褲管，神色間滿是苦澀：“你這句話說得對，我做了虧心事，老天爺看不過去，才收回了我這雙腿。”
“原本當初的車禍後，我只截肢了一條腿，後來感染，兩條腿都沒了。”他自嘲的笑笑，“這是報應，不過這還不夠，哪怕老天爺收了我這條命去，也沒有辦法抵消當初做下的惡事。”
余文昌麪皮抽.動：“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你做的惡事，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休想三言兩語的就賴在我頭上。”
“看來你是要見到實實在在的證據纔會承認了。”坐在左邊的男人道，“不過在把證據拿出來之前，我想和你理一理事件的脈絡。”
“二十幾年前，你娶了蘇家大小姐，然後順理成章的進了蘇家的公司，因爲誠懇好學，在公司裏的地位還不錯，十幾年前，你已經不滿足當時的狀態，所以和已經取得蘇家二老信任的王山林聯合串通起來，製造了當初那場看似意外的車禍。”
“你最開始說動了王山林，王山林勉強答應下來，但之後又有些後悔了，你卻多留了個心眼兒把兩人之間的對話錄了下來，威脅他若是不做的話，就會把這份錄音交給蘇家二老。”
“王山林答應下來，第一次並未成功，成功的是第二次，第二次前，你用王山林的妻子孩子威脅他，威逼利誘都讓他幫你做成了此事。”
“車禍後，你接手了蘇家的公司，又和蘇家大小姐離婚，還把你的前妻和親生女兒都趕到一個偏遠的小村落去，一生活就是好幾年，直到七年前，你才默許了趙茹將她們母女二人接回來……”
說話時，左手邊的那個男人一直都在觀察這余文昌的面部表情，余文昌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桌子，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
能看得出來他是在盡力的保持鎮定，只可惜功力還沒到家，輕易能被人看出他心中並不平靜。
“沒什麼想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就找了一個當初的司機，怎麼，他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嗎，如果他說是你殺的，難不成我們也要把你關起來？！”
余文昌依舊嘴硬，他根本不知網絡上發生的那些事，滿腦子都想着，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這些人就沒有辦法將他定案。
他不能被關在這裏，他已經快五十了，如果被關上幾年，出去後即便是東山再起，他哪裏來的健康體魄去享受那些該享受的東西？
更何況，他還有個兒子，兒子可是他餘家的根，必須要給孩子最好的。
如果被關上幾年，出去後孩子怕已經認不得他這個父親了！
男人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看來你也不見到證據是真的不會承認。”
他把蕭定勳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證據，一一擺在余文昌面前，最重要的便是那個錄音。
他按了下電腦上的播放鍵，被修復過的聲音在這個小房間內響起。
“……不就是兩個老東西嗎，就算現在不死，以後也總歸是要死的，不過只是提前了一點點時間而已，你就能夠得到這麼多錢，這筆買賣很划算……”
余文昌還完好的那隻眼睛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面色扭曲而脹紅：“你們是從哪裏找到的這個錄音，這都是假的，是你們僞造的！”
伴隨着余文昌的聲音，錄音繼續響起。
這次響起的是另一道聲音，這道聲音和現在的王山林並不十分相似，但若仔細聽，還是能發現嗓音的相同之處：“可是他們對我這麼好，我做司機的這幾年，除了每月豐厚的工資之外，逢年過節還會發獎金，比其他的工作要好多了……”
“你那每個月一點點的工資比得上我給你的數嗎？別廢話了，你可別忘了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如果臨時反悔，我不止要把之前的錄音交給岳父岳母，還會把這份錄音公之於衆，到時候你的妻子孩子都會因爲你而起頭來……”
余文昌聲嘶力竭：“把假錄音給我關掉，這些都是假的，我沒有做過，你們污衊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東昌的董事長，還是蕭定勳的岳父，等我出去，一定要告你們誹謗，把你們搞得傾家蕩產！”
在場的其他幾個人壓根不理會他，甚至還把這錄音的聲音開大了一點。
王山林留了心眼，錄下來的也不止一個片段，他會暗中引導余文昌說出確切的話，確定了這幾則錄音的真實性，再加上其他的證據和王山林的指證，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等這些錄音全部放完，余文昌知道，他就算再狡辯也已經於事無補，掙扎着想要從座位上站起來，身後的人強行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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