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到幾秒,餘笙便放鬆下來。
又不是第一次在同一桌喫飯了,當初分開的時候餘笙就已經想到,既然有兩個孩子,以後是不可能一次面都不見的。
懷着這樣的心情,餘笙面色如常的喫過晚餐,喫過晚餐沒多久,餘笙再次問起蕭老爺子的情況,得到的是和下午時分得到的消息一樣。
她道:“老爺子需要安靜的養病,我就先帶着兩個孩子回去了。”
蕭定勳懷中正抱着小丫頭,看了眼旁邊的與安:“好。”
小丫頭抱着蕭定勳的脖子,在他脖頸處蹭了蹭,依依不捨地和他道別。
如果是往常,蕭定勳肯定會低聲哄小丫頭幾句,但今天或許是蕭老爺子的病讓蕭定勳沒有半分其他的心思,對小丫頭也有些淡淡的,說了句再見,便把小丫頭從他懷中扒拉下來。
小丫頭像是沒有感覺到蕭定勳的冷淡,重重地其他的臉頰一下,軟軟糯糯的道:“爸爸,曾爺爺肯定會好起來的,你不用擔心。”
“嗯,你們回去吧。”
“阿笙。”蕭定勳看着他,眼中有着餘笙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在蕭家發生的這些事,我希望暫時不會被傳出去。”
餘笙早就考慮到蕭定勳會有的顧慮,聞言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蕭定勳臉上浮現出一抹極爲淺淡的笑容:“多謝。”
餘笙搖頭道:“不用謝的。”
蕭定勳收回目光,起身就想往樓上走,剛走兩步就被小丫頭叫住,然後極爲不捨地告別了蕭定勳。
在車上的時候,小丫頭三句不離蕭定勳,渾身上下都透着擔心的味道。
在路上,餘笙一臉正色地讓兩個小朋友不要把今天在蕭家老宅發生的任何事說出去。
與安自然不必說,他多少知道若是此事傳揚出去,會對蕭家造成多大的打擊。
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小丫頭也板着張小臉,非常嚴肅地點頭,旋即拍拍小胸脯:“媽媽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往外說的,一個字都不說!”
餘笙不放心的又叮囑了幾句,等確定小丫頭是真的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才罷休。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兩個小朋友六歲了,有時候晚上睡覺也不需要餘笙講睡前故事,他們自己就能夠入睡。
今天晚上兩個小朋友都說要自己睡覺,但等到了點兒餘笙,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各自去查看了一下。
與安不必說,躺在牀上安安靜靜的,就連呼吸都很是平穩,應該是真的睡着了。
餘笙輕輕地將門關上,去了隔壁房間。
小丫頭也閉着眼睛,估摸着是睡着了。
餘笙放下心來,回到自己房間。
泡澡的時候,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蕭老爺子蕭父還有蕭定勳。
過了良久,餘笙長長地嘆息一聲,也不知是在嘆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閃電,隨即轟隆隆的雷鳴聲響起。
現在已是深秋,這時候已經極少有雷電。
今天晚上的夜空什麼都沒有,一片黑沉沉的,再配上深秋裏並不常見的閃電雷鳴,頗有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
……
新西蘭。
廚房內縈繞着一股濃烈的藥味兒,即便是關了門,這股中藥的氣息還是順着門縫跑了出來。
過了不知多久,廚房門被打開,有傭人端着藥走出來,然後把這要交到另一人的手上,由這人送給夏憐雪。
夏憐雪此時正坐在畫室中畫畫,身邊坐着小長宇,也如同她一般拿着畫筆在眼前的畫紙上塗塗寫寫。
端藥的女傭撇到夏憐雪一臉的病色,垂下眼瞼:“夫人,該喝藥了。”
夏憐雪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爲這話而停頓半分,她溫聲道:“你把藥放在一邊吧,我等放涼一點了再喝。”
女傭小琴應了聲是,把還很燙的藥放到一邊。
過了沒多久,小琴第二次提醒夏憐雪喝藥。
夏憐雪還是像方纔那幫人說藥太燙了,她等下再喝。
小琴又等了一分鐘,隨後再次提起讓夏憐雪儘快將藥喝下。
夏憐雪停下手上的畫此,身子往後,端詳了畫作片刻:“這裏不太好,不過好在還能夠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改動。”
她正想拿起另一隻畫筆,小琴端起那碗溫度剛剛好的藥,走到夏憐雪身邊,極爲恭敬的道:“夫人,該喝藥了。”
藥端的近了些,那濃烈的藥味也格外的明顯。
夏憐雪皺了皺鼻子,臉上浮現出抗拒的神色,明顯是不太想喝。
小長宇放下畫筆,勸道:“媽媽生病了,生病了就是需要喝藥的,快喝吧,喝完了身體會舒服很多。”
“可是這些藥真的好苦。”夏憐雪看向碗中褐色的藥汁,滿臉都是抗拒。
小長宇看着夏憐雪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媽媽,這還是你當初教我的道理。”
夏憐雪沉默了十幾秒,隨後拿起藥碗:“長宇說得對,良藥苦口利於病。”
她看着碗中褐色的湯汁,閉上眼,把這些藥咕嚕咕嚕的全部喝下去。
可剛喝完,連嘴都沒擦,夏憐雪彎腰,把剛喝下的湯汁吐了一部分到一旁洗畫筆的小水桶裏。
小琴早有此預料,當即上前,和其他人一同快速收拾乾淨。
小長宇一臉關切的看着夏憐雪:“媽媽今天又把藥吐出來了好多,現在難受嗎?”
夏憐雪搖搖頭,臉上畫着淡妝,藉此掩飾她慘白的臉色:“我還好。”
小長宇拉着她的手:“媽媽生病了,需要好好吃藥才能夠恢復健康,可是每次吃藥都會吐……”
說着,他的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只是忍着沒有落下來。
夏憐雪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正想安慰他,突然臉色微變,咳嗽起來。
毫不意外的,這次她也咳了血。
這次也和之前一樣,夏憐雪藉着咳嗽的時候低頭,將脣上的血擦乾淨,不讓小長宇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