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石雖然不如中醫那樣,講究望聞問切,但卻也有其中的門道,大體上分爲三步。

    第一步爲看皮。觀察毛料原石的表層,根據皮質來分析他大體出自哪個坑。新坑還是老坑,表層石還是深層石。

    第二步爲照皮。用手電筒順着石塊的細縫給予強光,觀察其表皮紋絡,是否有反光或者沉光的現象。

    第三步爲敲皮。用手指輕輕敲打毛料原石的本體。高級鑑石師能夠通過傳遞出來的聲音,判斷其內是否有翡翠。

    凌雲集團主營翡翠玉石,沈鑫是集團的大少爺,又是賭石的常客。這三步對他來講不算難事,但他終究不是專業的,把玩了好一會,也沒把最好的給選出來。?

    方揚在旁邊看的是頻頻搖頭,暗道這個不爭氣。不過,饒是如此,也足夠贏了周天河了。

    因爲這十塊毛料原石裏,只有一塊是空空如野的。而周天河這個被方揚改了運氣的倒黴孩子,恰好拿到了那一塊。

    “兄弟,能贏麼。”沈鑫有點緊張了。算上這一局已經是第三局了,他一平一負,如果這局還是輸或者平,那接下來的2局,他必須全贏才能獲勝,否則就是輸。

    錢不要緊,重要的是臉面啊。龍江省誰都知道他凌雲集團和周家是死對頭,他沈鑫這要是輸了,接下來有日子擡不起頭了。

    “八九不離十。”方揚嘿嘿一笑,算是給沈鑫吃了顆定心丸。

    沈鑫這才露出笑容,先前謹慎的勁頭一掃而空,大少爺的做派頓時恢復,“趕緊切石,周天河,你不會怕了吧。”

    “我會怕你?老子今天運氣爆棚,隨便指都能贏你,這局也不例外。哼。”周天河不以爲然,冷哼一聲,讓切石師趕緊動手。

    咔嚓!

    咔嚓!

    隨着兩聲輕響,兩塊毛料原石全都被劈開了。只見其中一塊泛着綠光,冒着油油的水頭。另外一塊則空空如野,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老周啊,這就是你的運氣爆棚?這就是你的完虐我?你今天出門沒忘了吃藥吧。”沈鑫忍着笑,假裝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

    周天河氣的肩膀一顫,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魯大師,這人可是有點丟大發了。

    周天河是周來福的少爺,平日裏雖然不務正業,但也是個玩石的人。現在,他選的石頭竟然連半點綠都看不見,分明是走了水。

    想他堂堂珠寶大家周氏的少爺,竟然連石頭裏有沒有綠都看不出來,說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纔怪。

    方揚在一旁看着,臉上露着微笑。你的運氣都被我給改成極差,不倒黴纔怪。這也就是沒有空心的石頭,要不然,你丟的人更大。

    “少爺,稍安勿躁。還有兩局,我早就在這裏佈下了三財風雲陣,今天保管能贏。”旁邊的魯中達面不改色,低聲說道。

    他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擡頭掃了一眼方揚。

    “不會是這小子搞的鬼吧?應該不會,我這三財風雲陣可是陣中陣,先有流水聚財陣環繞四周,又套了一座風靈陣聚氣。更最後的一道潛龍入海陣,聚財。三陣合一,陣陣交替方爲三財。我這陣沒有三十年道行,根本看不透。他一乳臭未乾的傢伙,就算天賦異稟,也不可能這麼快破陣。應該是我多慮了。”

    魯中達心裏暗道,隨即搖了搖頭。

    魯中達是周來福的御用風水師,赫赫有名。自成名起便爲周家辦事,能力和人品都值得信服。

    所以周天河對魯中達的話完全相信,點點頭,要求進行第四場賭局。

    按照抽籤,這次輪到沈鑫選了。他還是老樣子看了看毛料原石,然後選了其中一塊輪胎大小的毛料原石。

    方揚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走上前的周天河,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不對,這小子笑什麼?難道真是他搞的鬼?”魯中達心裏一驚,不知爲何有些心神不寧。他本想叫住周天河,可一擡頭,方揚哪裏還有笑容,分明是一臉凝重。

    “差的得以忘形了,還好我定力好。”殊不知,方揚是剛剛收了臉色,如果晚了半拍,就被魯中達給發現了。

    至於周天河選的這塊毛料,雖不是空空如野,但也是隻有拇指大小的翡翠。

    再看沈鑫所選,三分之一是翡翠,這第四輪,他也贏定了。

    “不好意思,我又贏了。老周,這就是最後一局了,你今天這運氣有點不妙啊。”半響之後,沈鑫諷刺的話又響了起來。

    心理戰術的理由根本沒有,就是單純的虐對方。

    沈鑫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把眼睛瞥向了魯中達的身上:“魯大師,前幾日我讓人登門拜訪,你閉門不見。想必今日是有點後悔了吧,無妨,我沈家寬宏大量,明天你要是被周家趕出去,記得來我這報道,到時候給我兄弟打打下手,薪資一點不差你的。”

    “鑫總,首先我不搞基,就算我彎了你好歹也給我找個帥點的吧。其次,這都新世紀了,人才最重要。這等上了年紀,跟不上潮流的風水師,我要了幹嘛?拖後腿麼?到時候我還要給他養老,我不要。”

    方揚一本正經,說完還向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魯中達,分明是嫌棄的不得了。

    這倆人一唱一和,把切石師都給說笑了。幾個人憋不住發出笑聲,臊的周天河跟魯中達滿臉通紅。

    “小子,你胡說什麼!我沒見過你沈家的人。”魯中達憤恨的說道。

    沈鑫一臉鄙夷:“我那五百萬的支票難道是餵了狗了?不要臉的老東西,拿了我的錢還不替我辦事。”

    原來在對賭之後,沈鑫就猜到周天河要去找魯中達。所以他提前準備好錢去打點,而魯中達也確實收了錢。

    沒想到,這貪財的老東西,還是接了周家的邀請,參加這次賭石,讓沈鑫十分惱怒。

    “不對啊鑫總,魯大師沒白拿五百萬,你看他今天不是幫了你麼?要不然憑他的能力,周大少怎麼會輸?”方揚眼睛一轉,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

    誰讓你先前那麼看不起我,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小氣,哼。

    魯中達本想和周天河解釋,但卻多次被方揚打斷,半天也沒說出幾句話,氣的肩膀直顫。

    “我在周家做事多年,豈會做出叛變之事。那五百萬我自會跟周少爺解釋。倒是你這個小子,敢不敢跟我對賭一次。”魯中達厲聲說道,這老傢伙氣勢十足,雙眼迸出精光,直逼方揚。

    還別說,他這幾句話讓他迅速脫險,原本準備發作的周天河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

    “不賭,贏了你,我臉上也無光。大家會說我欺負老頭的。”方揚搖了搖頭。

    魯中達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被人如此侮辱:“是我魯中達主動要跟你賭的,如果你贏了,沒人會說你欺負我。”

    俗話說,越是牛逼的人就越是要面子。魯中達就是這樣,他在乎周天河的臉面,更在乎自己的。

    要是傳出去,他今天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侮辱,日後還怎麼混風水界。

    “說了不賭,就是不賭。除非你把腰上的玉佩做賭注。”方揚說道。

    這個混蛋,是看上我的玉佩了。哼,真當我魯中達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麼?我會上你的當。

    “玉佩不行。”魯中達直接搖頭。

    “沒膽你早說啊,不賭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欺負老頭。”方揚聳了聳肩,一副不賭更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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