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忱壓根兒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牽着她徑直走到了病房門口。
病房裏面,醫生正在給靳老做着最後的檢查,又叮囑了幾句,他年紀大了,需要時刻注意身體,不舒服就立即到醫院來複查。
等醫生離開後,阮忱敲了敲門。
靳老的聲音響起:“進來。”
阮忱剛要牽着許灣進去時,她停住腳步,緊緊攥住他的手。
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要不,我還是不進去了吧,我在這裏等你就行了……”
阮忱往裏面看了一眼:“進去和等在外面,有多大的區別。”
許灣:“……”
她就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裏面再次傳來了靳老疑惑的聲音:“小忱?”
阮忱應了一聲,隨即牽着許灣進了病房。
靳老本來正在收拾東西,看見阮忱和許灣一前一後的進去,不由得看向他們,視線來回打量着。
許灣被阮忱牽着的那隻手有些緊張,她摘下口罩,結結巴巴的出聲:“靳老您好,我……”
靳老放下手裏的東西,笑着開口:“我知道你,你的電視和電影,我沒少看吶。”
許灣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微微彎腰頷首,表達自己的敬意。
靳老又看向阮忱:“悅溪那丫頭沒跟着你來呢。”
“我沒告訴她您今天出院。”
靳老嘆了一口氣揹着手起身:“沒告訴她最好,我成天腦袋都被她吵疼了。”
話畢,他視線落在了阮忱牽着許灣的那隻手上。
察覺到他的目光後,許灣立即把手抽了回來,保持着臉上的微笑。
阮忱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去拿靳老收拾好的東西:“走吧。”
靳老轉身想去拿柺杖,許灣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拿了柺杖,雙手遞到他手裏。
靳老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杵着柺杖步履蹣跚的往外走。
阮忱拿着東西,許灣便走在靳老身側,虛虛扶着他。
靳老一邊走一邊感慨:“人老了,前幾年我可是比你們這些年輕人走的還快。”
許灣看着老人家花白的頭髮,默了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默了默才道:“人總有會老的那天,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回去的路上,阮忱開着車,靳老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許灣聊着。
到了靳家,立即有傭人上前扶他下車。
靳老回過頭對他們兩個道:“你們都進來,喝杯我親手泡的茶再走。”
阮忱微微頷首:“好。”
許灣看着四周,這慢慢都是中式園林的風格,看上去安靜又清幽。
這院子裏的空氣,好像都比外面好了許多。
阮忱停好車,站在她面前:“想什麼呢。”
許灣收回思緒:“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靳老人挺好的……”
也沒什麼架子。
和藹的就像是家裏親近的長輩。
阮忱笑了下:“進去吧。”
茶室裏,靳老已經坐着,正在沏茶了。
阮忱和許灣坐在他對面。
許灣拿起還在冒煙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等到不燙後,仰頭喝下。
脣齒間,都是淡淡的茶香味。
靳老問道:“怎麼樣?”
許灣放下茶杯,回答的很誠懇:“我不懂茶,但是味道很好聞,也很解渴。”
靳老聞言,哈哈大笑了兩聲:“好好好,能解渴的就是好茶。”
說着,他又給她添了一杯:“渴了就多喝一點。”
許灣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確實也不懂品茶這些,完全說不上個什麼四五六出來,她轉過頭,剛好對上了阮忱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瞬間就紅了臉。
阮忱收回視線,端起茶杯,脣畔浮起笑意:“我也渴了。”
許灣:“……”
幾人坐了一會兒後,許灣手機響起,是助理打來的工作電話。
她說了聲不好意思,便起身出了茶室接通。
靳老拿起茶杯,看向阮忱:“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不喜歡悅溪了,她確實要漂亮的多。”
阮忱望向許灣離開的背影,眉梢輕輕擡了擡。
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內門傳來:“爺爺,你出院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靳老放下茶杯:“你成天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我怎麼告訴你。”
他說話間,靳悅溪已經跑了過來,坐在他旁邊,直直看向阮忱,埋怨道:“還不是他的錯,他一直躲着我,現在也不讓我進公司去找他,要不然我怎麼會……”
靳老道:“你怪他做什麼,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我在這裏一個人都不認識,就只認識他,他當然要……”
“悅溪,我跟你說過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學校去了,我這裏病也好了,用不着你照顧,你彆氣我就行了。”
靳悅溪皺眉:“爺爺,你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
靳老哼哼了兩聲:“我誰也不站,但你也要適可而止。”
靳悅溪問阮忱:“你也想我立刻就回學校嗎。”
“你要是願意,今晚我就可以安排你離開。”
聽了這話,靳悅溪更加的不高興。
她正要說什麼時,卻發現阮忱旁邊還放着一個茶杯,茶杯上,有淡淡的口紅印,很明顯是一個女人用過的。
靳悅溪道:“誰跟你一起來的。”
阮忱神色不變:“我女朋友。”
“你什麼時候——”
靳老摁住靳悅溪:“好了,我剛剛纔在跟你說適可而止,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靳悅溪瞬間紅了眼睛:“爺爺,我纔是你的孫女,你爲什麼總是偏袒他,我從小父母就去世了,你又把我送到國外去,我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一個人,現在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了,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要罵我。”
不等靳老開口,靳悅溪又哽咽道:“我聽他們說,你一直都看不上我爸爸,所以你也不喜歡我對不對。”
靳老悵然:“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不要聽外面那些胡言亂語。”
靳悅溪站起身,字字都是控訴:“一定就是這樣,你要是真疼我的話,就不會總是說我這不對那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