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810 病態的道哥
    天道跑的特別快,拽着一百二三十斤的我,好像都絲毫不費力氣,我甚至都能感覺風的呼嘯聲。>此時的我,是麻木的,腦海中依舊浮現着剛剛那個壯漢被狼羣撕扯的血腥畫面,就跟一個牽線木偶似的無比機械的被天道拽着跑。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我感覺周圍的景色好像變得有些熟悉,我們似乎又回到了昨晚上過夜的那塊平地上,天道鬆開我,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漬,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

    我同樣喘着粗氣,口乾舌燥的朝他翹起大拇指:“大哥,你真厲害”

    “厲害個屁,碰巧而已。”他嚥了口唾沫道:“狼是銅筋鐵骨豆腐腰,如果不是我剛好撞到它腰上,這會兒咱倆早他媽涼了。”

    “那也厲害。”我像個小迷弟似的憨笑着坐在他旁邊拍馬屁。

    休息片刻後,他搓了搓泥濘的臉蛋出聲:“那些狼明顯是被人放養在這裏的,水土不服,再加上長期沒有進食,戰鬥力纔會大打折扣,不然別說是我,哪怕來頭老虎,也照樣被撕碎。”

    我指了指他的手臂問:“你胳膊沒事吧?”

    剛纔的廝鬥中,他的右胳膊好像被狼的牙齒給劃了一下,此時紅血橫流,皮肉朝外翻滾着,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沒事兒。”他倒抽一口涼氣,脫下來外套,直接裹住小臂解釋:“不包起來,那些畜生能聞着味找上來。”

    聽到他的話,我又想起來壯漢血肉模糊的軀體,嘆了口氣道:“那個壯漢估計是懸了,其實他本不應該死的,完全是因爲被偷襲”

    天道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幻,就好像沒聽見一般。

    我把剛纔事情經過,簡單跟天道說了一通,然後嘆口氣苦笑:“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人變得比野獸還可怕,人性啥的更是一句空話。”

    “人性?”天道嗤之以鼻的冷笑兩聲,低下腦袋低聲:“別說這裏,哪怕是在外面的世界,人性也只是一個名詞,你見過親生爸爸往自己兒子身上燙菸頭嗎?聽說過後媽用皮鞭抽打繼子嗎?佳木斯的冬天將近零下二十多度,我曾經因爲喫飯的時候,多看了我後媽一眼,我爸讓我光着屁股在院子裏跪了一晚上。”

    我不可思議的望向他:“啊?你開玩笑的吧。”

    “玩笑?”他昂起脖頸,指了指自己喉結上的十字架紋身輕笑:“參觀一下。”

    我瞪大眼睛觀望,瞅了好半天才發現“十字架”的紋身裏面竟然是一排排的菸頭印記。

    他又撩起來自己的褲管,指了指瘦骨伶仃的小腿肚子出聲:“這是被我後媽的兒子拿釘子扎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啊?知道因爲什麼嗎?就他媽因爲我是雙瞳,因爲我媽死得早。”

    我定睛一看,他的右邊腿肚子上,有一條類似對勾的傷疤,疤痕差不多能有巴掌大小,雖然現在已經長好了,但可以想象當時究竟有多深。

    我舔了舔嘴皮道歉:“不好意思,不該聊這話題的。”

    “沒什麼,反正他們都已經死了。”天道揉了揉眼白多過眼黑的眸子,五官扭曲的昂起腦袋病態似的“哈哈”大笑:“這輩子我做過很多錯事,可唯獨殺了他們一家三口我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我想象不到他究竟經歷了什麼,纔會產生如此滔天的恨意,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情緒開始變得有些不穩定。

    猛不丁他突然側頭看向我問:“你不也是後媽麼?”

    “我?”我愣了一愣,隨即想起來,第一次被他胖揍的時候,我好笑罵了一句“不能因爲我是後媽養的,你就這麼欺負人吧”,也就是從那句話開始,他好像變得對我少了很多敵意。

    我吸了吸鼻子搖頭道:“我沒有媽,小的時候,我媽就跟我爸離婚了,這些年雖然過得也不咋地,但我爸對我特別好,以前我總覺得他狗屁不是,真正踏入生活才發現,他對我有多呵護。”

    我說這話一點水分都不摻雜,小的時候,我總覺得我爸是個混賬,喫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可等我整整跌跌撞撞的闖進這個社會,才發現他有多無奈,老婆跑了,兒子不爭氣,除了喝喝酒打打牌,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哦。”他木訥的應了一聲,然後爬起來,扭動兩下腰肢道:“本來今年年底,我就會被安樂死,結果卻被人送到了這裏,送我來的人,告訴我,如果我能在這裏生存十天,並且成功的擊殺掉另外兩個人,我出去以後就能重獲自由。”

    我“呸”的吐了口唾沫咒罵:“想出這個招的人是真特麼變態。”

    天道摸了摸下巴頦邊的絨毛,一副理直氣壯的反問:“變態嗎?我覺得挺好啊,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罪徒,死了或者就是解脫,可我不想解脫,我想繼續禍害人間,如果我能重獲自由,只要看到噁心的後媽,肯定還會殺了她!”

    他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我絲毫不懷疑他在開玩笑。

    很難想象這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心裏究竟揣着多少憤怒,但我總覺得這個人已經多多少少有些心理變態。

    我沉默半晌後問他:“不是說擊殺掉剩下的人,你就可以重獲自由嗎?那你爲什麼不殺我?你相信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麼?”

    “一開始我確實是想殺你的,可後來又覺得看着你躲躲藏藏的生存好像更有意思,就好像我小時候被我爸打,被我後媽欺負,我不知道應該躲在哪裏的模樣。”他舔舐一下嘴角,陰嗖嗖的笑了:“況且我一個人太寂寞了,你這樣的人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等時間快到了,我再解決你也不晚。”

    我不敢相信的目視他問:“啥?你還是準備弄死我?”

    他伸了個懶腰,語調冰冷的撇嘴:“你剛纔不是問我什麼是人性嘛,我告訴你,只要我能活着,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問心無愧,這就叫人性。”

    我馬上解釋:“道哥,我可以拍着胸脯發誓,我跟你們真不是一回事,我是被一個傻逼師父給坑進來的,我”

    “嘿嘿嘿”他歪着腦袋,衝我露出一抹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解釋不明白了,尋思着大不了等時間到了,我就提前跑,能跑得過最好,跑不過他再想招。

    這小子雖然手腳利索,幹仗啥的牛的一逼,但腦子好像不是特別夠使。

    “待會你去抓魚,我今天找到一種可以當鹽分使喚的草。”他將胳膊上裹着的t恤又緊了緊後,朝我勾了勾手指頭道:“反正這會兒閒的沒事幹,咱倆打一架吧,等我要殺你的時候,你也不至於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我賴在地上沒動彈,乾澀的笑道:“鐵子,你這是啥邏輯,閒的沒事幹,咱歇着多好啊,非要打打殺殺幹嘛”

    明知道幹不過他,我還硬往上懟,那不叫血性,是傻逼。

    不等我說完話,他突然擡腿就朝我腦袋上踹了上去,我下意識的往後偏身子,勉勉強強的剛躲過,他就如同一條響尾蛇似的“嗖”一下衝我撲上來,將我半個身子壓在地上,然後擡起沒有受傷的胳膊,衝着我肋骨“咣咣”連懟幾下。

    我馬上也被他揍出來真火,有樣學樣的勾住他的脖頸,騰出來另外一隻手,攥成拳頭往他的肚子上猛夯幾拳,這貨是真特孃的瘦,我拳頭砸在他肚子上,都感覺分外的硌手。

    我倆拳拳到肉的互搏了幾分鐘後,他好像覺得沒樂趣了,腦瓜子朝下“咚”的一下磕在我額頭上,我眼前馬上開始泛起了小星星,他爬起來,鄙夷的搖搖頭嘟囔:“真菜,待會咱倆再打吧,你記住我的話,想要活命,我什麼時候揍你,你就得什麼時候還手,不還手我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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