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872 袍哥
    從“山城刑偵大隊”出來以後,蔣光宇將我們送回公寓,就鬱郁不快的離去了,看得出他很鬱悶,走的時候甚至都沒跟我們客套半句話。>公寓門口,我、廖國明、三眼仨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即全都咧嘴笑出聲來。

    廖國明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從我兜裏翻出來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一支後,隨即鼻孔噴煙,指着我撇嘴:“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丫那麼能軟磨硬泡呢,剛纔蔣光宇都要起火了,愣是被你磨的一點脾氣沒有。”

    我搓了搓鼻樑骨淺笑:“他衝我發不着火,樂子是個大活人,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和觀念,當初要咬李倬禹的提議不是我安排的,現在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更不是我可以左右,我就算是他大哥,也不能強制讓他怎麼滴吧。”

    廖國明抻手在我胳膊上搡了一下笑罵:“你這張破嘴就特麼懟我的時候利索,剛剛你怎麼不跟蔣光宇辯解呢?”

    我抽口氣道:“操,關係能一樣不?咱倆不是哥們嘛。”

    “那你和蔣光宇呢?”廖國明饒有興致的問我。

    我沉默片刻後,聲音很小的呢喃:“朋友。”

    “成,哥們!”廖國明朝我翹起大拇指道:“有你這句話,我今晚上就算沒白跑,樂子現在這麼堅持,用不了多久信兒就能傳到李倬禹和輝煌公司的耳中,我估計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找個在山城很有分量的袍哥當中間人找你聊,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帶着我二叔過去幫你壓場。”

    我迷惑的重複:“找袍哥當中間人?”

    “對唄,別說你來山城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啥叫袍哥哈?山城的袍哥,京城的老炮,說白了都是泛指在本地很有分量的老輩兒社會人。”廖國明叼着菸捲道:“山城道上有山城的規矩,這邊多多少少還是比較講究尊卑有序的,兩幫幹仗,如果實在打的不可開交,一方想停火,又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就會找個很有輩分的袍哥出來擺龍門,也就是你們那邊說的談和,我估計最晚明後天輝煌公司那邊就得找人跟你談。”

    我歪着脖頸輕笑:“老盲流子唄?”

    “也可以這麼理解,不過這話你可千萬不能當着外人面亂講,容易引戰,山城袍哥屬於一種對地位的認可,你表現的不尊重,很容易引起一些無事生非的混蛋找藉口鬧茬。”廖國明點點腦袋道:“反正到時候對方約你,你給我打電話就ok。”

    說罷話,他擡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就準備閃人。

    我趕忙喊了一聲問:“他們約我,我可以不去唄?跟一羣老掉牙的盲流子聊天,我感覺也談不出個所以然。”

    “千萬別,容易引起公憤,大家會覺得你這是在藐視山城規矩。”廖國明表情認真的朝我搖搖頭道:“另外你不出現,還很容易讓人覺得你畏懼對方,往後麻煩事情更多。”

    “操,真雞八事兒多。”我捏了捏鼻頭道:“行,回頭打電話吧。”

    等他坐車走遠後,三眼摟住我後背低聲道:“朗朗,在社會上混,切記逢人只說三分話,類似剛剛你跟廖國明說蔣光宇和你只是朋友的言論,切記不要再出現了。”

    我不解的問:“爲啥,難道廖國明還能賣我麼?”

    “我家庭條件不錯,十幾二十歲的時候總喜歡跟我們縣城那幫花花公子混在一起,這些傢伙表面上看起來各個聲色犬馬,一天天除了正經事啥都不幹,但實際上全鬼着呢,咱們所謂的奮鬥是努力幹活,而他們的奮鬥更多在於擴大朋友圈。”三眼語重心長的解釋。

    見我不吱聲,他又皺了皺鼻子道:“朋友這玩意兒是最水的一種關係,前一秒可能還和你稱兄道弟,後一秒或許就有可能跟你拔刀相向,南岸區廖家確實強大,但他們畢竟還是商人,從關係上說廖國明希望和你親近,但論利益交際,他肯定更側重蔣光宇,懂沒?”

    聽完三眼的長篇大論,我腦海中就倆字“累挺”。

    成年人的世界,簡直步步爲營,嘴上哥倆好,背地裏“草泥嫂”的例子比比皆是,臉頰掛着笑,袖管裏揣把刀的畫面更是數不勝數,歲數越大越覺得孤單,這年頭連想找個一塊沒心沒肺抽菸,一起扒馬路牙子上看小姑娘的鐵子都得慎之又慎。

    我莫名想起來,剛跟張星宇玩到一塊時候,他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心機越重,越覺得真心難尋。

    看我完全聽到心裏了,三眼挎住我的脖頸調侃:“走吧,回家睡覺,就因爲你個癟犢子,老子今晚上再次淪爲單身漢。”

    我倆像是兩個流氓似的,搖搖晃晃的走進公寓,上電梯的時候,我側頭問他:“哥,你說喜歡和愛到底有啥區別?”

    “沒到過底兒,不太瞭解。”三眼昂着腦袋思索好半晌後,眨巴眨巴眼睛開口:“我是這麼理解的,喜歡就是想睡她,而愛是一直想睡她,喜歡可能砸兩炮就麻木了,但愛屬於啥時候看着啥時候能給旗杆舉的高高。”

    我豁嘴壞笑:“我說我特麼最近咋學埋汰了,合着身邊有你這麼個污學大師。”

    三眼推搡了我一下笑罵:“滾犢子昂,你壓根就是內種貨,老子頭一回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狗日得絕對壞的冒油。”

    回到房內,盧波波已經睡了,蘇偉康跟打坐似的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咋地大外甥,你這是要鍊金丹吶?”三眼擡起胳膊扒拉了一下蘇偉康的後腦勺笑問。

    蘇偉康翻了翻白眼苦笑:“沒有,剛剛又跟梁雨町吵吵了兩句,我都跟她說的可明白了,我倆是真的不合適,可她說啥都要跟我好,我特麼都不知道應該咋整了。”

    我壞笑着坐到蘇偉康旁邊撇嘴:“誒臥槽,你這麼裝逼早晚讓十二道天劫給劈成渣信不?看看你波姐,手都磨出老繭子來了,愣是找不到個像樣的妹紙,你可倒好,上等的大白菜非要往別的豬嘴裏拱,你想想哈,如果有一天有個長得跟你舅似的男滴,甜言蜜語的爬上了町町的閨牀,完事什麼,前揹包,後背包,鬼子扛槍耍大刀,你還能笑得出來不?”

    “啊?”蘇偉康的臉頰出現一抹愕然,隨即喉結鼓動兩下,套上鞋子就往出走:“媽的,我得趕緊找梁雨町聊聊去。”

    “哈哈哈”

    看到這熊孩子的窘態,我和三眼頓時全都笑的前俯後仰。

    人有時候並不是不愛了,只是差那麼一點助力,看看氣急敗壞跑出房間的蘇偉康,我又想到了自己和江靜雅,我倆之間其實也差點潤滑劑,蘇偉康的擔憂我也有,梁雨町的義無反顧相信她也是。

    旁邊換上睡衣的三眼吧唧嘴巴故意嘆氣:“人吶,說服別人的時候都是行動派,輪上自己的時候全是理想派,睡覺。”

    躺在沙發牀上,我腦子裏又出現三眼在電梯裏關於“喜歡和愛”的理論,默默的問自己:“我到底是想睡她一次呢,還是想睡她一生。”

    胡亂琢磨着,我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道究竟夢了些什麼玩意兒,反正第二天醒來大褲衩裏埋了吧汰的,我迷迷瞪瞪的坐起來喊:“哥,借我條褲衩”

    “媳婦和褲衩該不外借。”三眼精神抖擻的從衛生間裏邊刮鬍子邊朝我撇嘴:“讓你媳婦給你買條去,她和秀秀大早上就領着蘇外甥逛街去了。”

    我抓起來手機,正準備給江靜雅去個電話,一條陌生號碼猛不丁打了過去,瞅着這號碼我貌似從來沒見過,猶豫一下,我才接了起來:“哪位?”

    手機聽筒裏傳來一道滄桑但很剛硬的男人聲音:“後生你好,我叫曹戒,山城弟兄們賞臉喊我一聲戒爺,今天我想代表輝煌公司的李倬禹給你們擺擺龍門陣,不知道後生可否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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