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1088 驚恐
    望着姓龐的那對如同探照燈一般的大眼睛,我緊張的梭着嘴角。>可能是看我有點動搖,他笑容可掬的拍了拍我後背招呼:“來,坐下來抽支菸、喝口水,好好回憶一下,我剛剛的承諾不變,今天你我的對話絕對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中,現在不論你說什麼,都屬於立功。”

    坐下來以後,我拘謹的拿雙手在兩腿上不停摩娑,嚥了口唾沫道:“我想起來了,前天晚上白老七跟我提過他快到日子了,還說他很不甘心。”

    他馬上來了興致,笑盈盈的點頭:“你繼續說。”

    我緊咬着嘴皮吱聲:“他說他沒家人,親戚朋友也不管,希望我可以幫他辦下身後事。”

    “就這些?沒了?”他板着臉,輕挑眉頭。

    我點點腦袋道:“沒了。”

    他“啪”的拍了下桌子,厲喝:“王朗,你是不是拿我當傻子呢?”

    “我說的全是真話。”我嚇得馬上站了起來。

    他鼻孔“呼呼”朝外噴着熱氣,使勁在我胸脯上戳了兩下低吼:“我最後再問你一遍,白老七到底跟你說過什麼,今天在小院的羣毆事件跟他有沒有關係?何佳煒和野豬是不是提前跟他有串聯!”

    我抽了抽鼻子沒作聲。

    他突然一把揪住我的領口,拽到自己臉前獰笑:“我調過你們屋的錄像,昨天、前天連續兩個晚上,你和白老七都在廁所共同呆了兩個多小時,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我苦着臉迴應:“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和他去廁所只是單純的抽菸而已,您也知道,我們屋裏就何佳煒和白老七有煙,我跟何佳煒又不太對付。”

    “呼。。”他臉色鐵青的吐了口長氣,嘴角微微上揚:“行,講義氣是吧?那你慢慢講,我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份倔強。”

    說罷話以後,他朝着門外喊叫:“小劉,小陳,把他帶到水房去。”

    兩個管理員寒着臉走了進來,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

    姓龐的冷漠的掃視我一眼,擺擺手驅趕:“想起來什麼再跟我說,我隨時等着你!”

    幾分鐘後,我被帶到了傳說中的“水房”,一間不足五平米的小屋子,門口有張小桌,牆上掛着鐵錘、鋼鋸哥一些亂七八糟我叫不上來名字的玩意兒,屋子正當中的地方擺了個跟狗籠子差不多的鐵籠。

    所謂的“水房”,說白了就是個挨收拾的地方,因爲整個雞棚子不論是我們住的屋還是管理員們的辦公室都有攝像頭,他們也怕被上面查出來,所以專門弄了一間沒有監控的屋子。

    一個管理員將鐵籠子打開,朝我努努嘴:“進去吧。”

    我皺着眉毛搖頭:“我犯啥錯了,憑什麼讓我進去。”

    “由不得你!”另外一個管理員蠻橫的將我推進籠子裏,隨即“咔嚓”一聲上了鎖。

    “放我出去!”我惱怒的搖晃鐵籠子,朝着兩個管理員咆哮:“老子要告你們!”

    “呵呵,從水房出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還真沒聽說哪個有膽子告我們。”一個管理員棱着眼珠子譏諷的撇撇嘴,然後他抽出腰後的橡膠棍指向我嚇唬:“給你兩個小時時間冷靜,想好了大聲喊,想不好,晚點我好好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雞棚子的鐵律。”

    說罷話,兩個管理員直接轉身出門。

    “臥草泥們馬得,別等老子出去!”我惱火的吐了口唾沫,然後慢慢蜷縮下腰板。

    也不知道哪頭喪心病狂的狗籃子設計的這種鐵籠,高度只有一米多,寬度不到半米,人從裏面呆着既沒法站起來,又特麼不能蹲下去,只能撅着屁股保持彎腰的姿勢,特別痛苦。

    不到二十分鐘,我就開始渾身冒大汗,感覺自己的腰桿快要折了一般,疼的我“齜哇”亂喊:“我要見龐哥,我有話跟他說。。”

    不多會兒,一個管理員叼着菸捲走進來,陰笑着朝我眨巴兩下眼睛嘲諷:“不牛逼了?”

    我呼呼喘着粗氣,沉聲道:“我要見龐哥。”

    “等我抽完這支菸再說吧。”他輕飄飄的朝我噴了口煙霧。

    明知道狗日的是在故意刁難我,我卻一點辦法沒有,只能陪着笑臉祈求:“拜託了劉哥,我真扛不住了,龐哥問我啥我答啥,什麼都聽你們的行不。。”

    “對唄,你要早點拿出這種態度,也不至於受罪,等着吧!”他彈了彈菸灰,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晃晃悠悠的走出屋子。

    半根菸的功夫,姓龐的推門走了進來,居高臨下的從籠子外俯視我:“想起來點什麼沒有?”

    我彎着腰,耷拉着兩條胳膊呢喃:“龐哥,白老七的事情我真不知情,但我記得前陣子他無意間跟我提過一嘴,說他和三號屋的野豬關係特別好,兩人好像在密謀什麼大事。”

    也就是在剛剛,我突然想明白了白老七爲啥要讓我跟野豬鬧彆扭,他肯定一早就算到我得被大刑伺候,所以提前幫我找個轉移管理員們視線的目標,說白了就是讓野豬替整件事情背鍋。

    “白老七和野豬密謀?”姓龐的迷惑的皺起眉頭。

    我狂點兩下腦袋,信口胡編:“對,不信的話您可以去查查,白老七逃走之前是不是去過大夫那裏很多次,我估計他是通過這種方式跟野豬傳遞什麼信息,龐哥我腰快折了,您發發慈悲把我放出來吧。”

    “你還知道什麼?全部老老實實的交代。”姓龐的點燃一支菸,吸了吸鼻子道:“王朗,我既然爲難你,就說明手裏肯定是掌握了相當的信息,就算你不說,錢龍也照樣會說,錢龍不說,餘佳傑也會交代,現在就看你們誰吐的快、吐的多,明白嗎?”

    這狗雜碎特別會玩心理戰,跟我扯這些,其實就是在想辦法瓦解我內心的防線,我敢打賭,只要我承認自己配合過白老七,他絕對第一時間翻臉不認人,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他用同樣的方式嚇唬錢龍。

    “我發誓我知道的東西全部都交代了。”我咬着嘴皮,表情乞求的朝他說:“龐哥,您也知道我上面肯定有人,而且我又不會在這兒呆太久,我就算瘋了也不敢給自己招惹這麼大的麻煩啊。”

    姓龐的審視我幾秒鐘後,清了清嗓子問:“白老七真的和野豬有串聯行爲?”

    我使勁點點腦袋:“嗯。”

    “小劉,給他打開籠子。”姓龐的回頭朝着門外喊了一嗓子。

    當我從籠子裏出來的時候,腰部以下已經完全麻了,一點知覺都沒有,整個人更是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虛弱的大口大口喘息。

    姓龐的蹲在地上,抻手扒拉我腦袋兩下,冷麪寒霜的說:“王朗,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白老七肯定會被抓到,如果他供出來你什麼,別怪我翻臉無情。”

    我點點腦袋,無聲的迴應。

    “去把野豬給我帶過來。”龐隊回頭朝着管理員招呼。

    幾分鐘後,鼻青臉腫的野豬被兩個管理員架進屋內,剛一進屋子,他馬上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兩手抱住龐隊的雙腿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哀求:“龐哥,今天的事情真的不賴我,是九號那倆逼崽子挑我事兒。。”

    很明顯野豬之前肯定進過“水房”,明白這裏頭的恐怖。

    姓龐的叼着煙,像是撫摸狗一樣拍了拍野豬的腦袋輕笑:“老豬啊,咱們認識不是一兩年了,你說句良心話,你龐哥對你怎麼樣?”

    野豬很沒尊嚴的迴應:“好,比我親生父母都好。。”

    “嘭!”

    他的話還沒說完,姓龐的猛然從腰後抽出橡膠棍,照着野豬的腦袋就是一下,隨即蹦起來朝野豬身上“咣咣”猛跺幾腳,邊打邊咆哮:“老子對你這麼好,你特麼坑老子是吧,人呢?告訴我白老七到底藏到哪去了。。”

    野豬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疼的嗚嗚哭嚎:“龐哥我真不知道,我壓根都不認識白老七。。”

    “去尼瑪得,還特麼狡辯。”龐隊似乎動了真火,一下接一下的猛抽野豬。

    幾分鐘過後,野豬被打的休克過去,姓龐的氣呼呼的拎起一桶涼水直接澆在野豬的身上,野豬剛睜開眼睛,他就又繼續掄起橡膠棍抽打,很快野豬再次暈厥過去。

    他一腳跺在野豬的臉上,表情兇狠的朝一個管理員呵斥:“再去給我接桶水。”

    那名管理員猶豫一下,壓低聲音道:“頭兒,不能再打了,不然要出事兒。。”

    瞅着悽悽慘慘的野豬,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姓龐的,生怕他待會用同樣的方式整我。

    思索片刻後,我秉着呼吸望向不遠處小桌上放着的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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