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1788 兩起案子
    “警察大哥,我剛準備報警,你們就來了,不過來的正好,我爺爺被人打死了..”

    大壯抹擦一把臉上的淚痕,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拽着問話的警察喊叫:“打死我爺爺的混蛋叫李胖子,他今天早上帶人去我們家..”

    聽到大壯的話,我心口禁不住一緊,報警電話既然不是大壯打的,那警察爲什麼會好端端出現在醫院?

    “你先平復一下心情,慢慢說,小鄧小劉,你們給另外幾人做下記錄。”帶隊的警察頭頭,掰開大壯薅在自己袖口的手指頭,從口袋掏出一個黑皮小本道:“你叫什麼,籍貫是哪裏的?”

    一個警察走到我面前詢問:“整件事情,你清楚嗎?”

    “清楚。”我微微點頭。

    警察微微點頭道:“走吧,咱們到旁邊房間聊聊,你把前因後果都告訴我。”

    我遲疑幾秒鐘後,指了指身後道:“死者的屍體還在急診室裏呢。”

    那警察皺了皺眉毛道:“如果真的是命案,我們會通知法醫部的同事過來檢查的,這點不用你操心。”

    我也沒多想什麼,深呼吸一口氣,跟着他去到了旁邊的醫辦室。

    四十多分鐘後,我將瞭解的全部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隨即低聲問:“這案子證據確鑿,抓內個什麼李胖子應該沒啥問題吧?”

    “證據不證據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們需要調查偵破。”對方合上筆錄本,公事公辦看向我問:“你的職業是什麼?和外面那仨人又是什麼關係?”

    我微微一愣,迷惑的反問:“這和本案有關聯嗎?”

    “問你什麼說什麼,不弄清楚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們怎麼辦案?”他嚴肅的提高調門。

    我舔了舔嘴皮回答:“我在羊城開酒店,來石市是爲了找朋友,昨晚上喝酒的時候無意間結識了他們,感覺聊的挺投緣,昨晚上就在他們家過的夜,就是這樣。”

    “羊城開酒店,跑到石市結識朋友,呵呵..”他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長舒一口氣道:“那你知道外面的仨人曾經參與過多起攔路搶劫嗎?”

    聽到他這話,我瞬間意識到有點不對勁,馬上搖頭道:“我說了,我昨天剛認識他們,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叫不全,哪瞭解這些東西,同志我冒昧的問一下,不管他們仨人做過什麼,急診室裏的死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吧?這完全就是兩起不同的案子。”

    “呵呵,你還挺懂法。”他咧嘴一笑,站起身子道:“給我留一個能聯繫到你的電話號碼,案件偵破之前,你不能離開石市,必須保證傳喚隨叫隨到。”

    我揪了揪鼻樑點頭:“行,我知道了。”

    幾分鐘後,我走出屋子,正好看到董咚咚、大壯和尿盆被分別扭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銬。

    大壯喘着粗氣咒罵:“憑什麼銬我,我是受害者,李胖子打死爺爺,你們不去抓他,憑什麼要銬我..”

    帶隊的警察頭頭,神情肅穆的出聲:“你爺爺的案件我們一定會秉公偵破,但你們三人涉嫌參與多起攔路搶劫以及組織黑惡勢力是另外一宗案子,現在我代表橋西分局正式拘捕你們。”

    “我不服!我要告你們。”大壯扯着喉嚨喊叫。

    帶隊警察毫不猶豫的迴應:“可以,你有權控訴我們,我們也願意接受人民羣衆的舉報監督。”

    不多會兒,大壯仨人被警察帶走,只留下我一個人呆滯的站在手術室門口。

    猶豫片刻後,我長吁一口氣推開急救室的房門,只看到幾個護士正在收拾醫療器具,而手術檯上空蕩蕩的。

    “死者呢?”我立即拽住一個護士的胳膊發問。

    那護士輕聲回答:“剛剛被法醫帶走了啊,警察難道沒有通知你們家屬嗎?”

    “臥槽!”我禁不住咒罵一句,又惡聲惡氣的問護士:“他們是哪個警局的?”

    “好像是橋西區分局的吧。”護士想了想後說。

    我撒腿就往門外跑,結果跟貴哥撞了個滿懷。

    貴哥被我撞得往後倒退幾步,好奇的問我:“咚咚他們幾個呢?”

    “被抓了。”我長話短說的跟他敘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貴哥搓了搓面頰道:“這事兒有貓膩啊,難怪我剛剛去辦手續的時候,院方故意拖延時間。”

    我挺上火的問道:“貴哥,那個李胖子具體是幹啥的?家裏很有背景嗎?”

    “我不認識他。”貴哥搖搖頭道:“等我打電話問一下吧,咚咚他們幾個是被帶到橋西分局了嗎?”

    “對。”我點點腦袋。

    貴哥攥着手機走到旁邊,撥通一個人的號碼。

    幾分鐘後,他走回我跟前,表情煩躁的倒吸一口氣道:“這事兒不太好辦啊,李胖子本人也就一般般,但他是跟着柳家喫飯的,這事兒十有八九是柳家在暗中操作。”

    “柳家是幹啥的?”我的眉梢瞬間擰成一團。

    “算得上石市頂尖的大門閥吧,財力關係都很強。”貴哥點上一支菸道:“我讓我朋友先想辦法把他們幾個小的弄出來,這事兒儘可能大事化簡吧,繼續鬥下去,最後喫虧的還是他們幾個無根無蒂的苦哈哈。”

    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議的出聲:“大事化簡?那老爺子就這麼白死了?”

    貴哥吐了口煙霧苦笑:“不然呢?繼續鬧下去,他們幾個小傢伙很有可能把自己命都搭進去,活人替死人揹債本身就是賠本買賣,算了,你別管了,我想想辦法,替大壯要一筆賠償金。”

    我攥着拳頭道:“貴哥,人的命不能用錢衡量,老爺子對於大壯來說意味着..”

    “不管意味着什麼,明知道鬥不過,還一味堅持,那不是血性,是缺心眼。”貴哥提高嗓門道:“我這麼跟你說吧,甭管在哪座城市,觸頂和底層本身就是兩種極端,不服不行!”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繼續吭聲,直接轉頭朝電梯處走去。

    貴哥的想法沒有任何問題,大魚喫小魚、小魚吞蝦米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規律,一路走來我也屢次面對過這樣的現實,但這事兒我沒遇上也就罷了,明明親身經歷還不幹點什麼的話,我總覺得過不去良心這一關。

    從醫院出來,我摸了摸兜裏僅剩的十幾塊錢,打了輛出租車來到橋西分局門口。

    盯着大院裏進進出出的警車,我頹廢的坐在對面的馬路牙子上琢磨,應該怎麼幫着小哥幾個扭轉乾坤。

    “嗡嗡..”

    這時候我兜裏的手機響了,看了眼居然是段磊的號碼,我馬上接起。

    段磊沉聲發問:“我聽阿生說你在石市出了點事情?”

    “嗯,遇上幾個小朋友..”我苦澀的簡單說了一下。

    段磊沉默幾秒鐘後應承:“那幾個小朋友是在橋西分局對嗎?我馬上幫你找找朋友,小朗啊,咱把人保出來,你的人情也算還完了,不要再繼續往下摻和了。”

    我沒接茬,轉移話題苦笑:“我是真心被自己蠢哭了,居然忘了你在石市有根基。”

    段磊意味深長的繼續勸解我:“小朗,你聽我的哈,石市的水不比羊城淺多少,幾個九流小痞子,咱也沒必要跟他們建立太深厚的感情,你要實在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回頭給他們拿點錢得了,咱們從羊城的第二家分店馬上要開了,這個節骨眼我實在走不開,不然就和阿生一塊回石市替你處理一下。”

    我深知段磊是爲我好,但總感覺不做點什麼愧對死不瞑目的老爺子,插諢打科的乾笑:“磊哥,幫不幫他們都是其次,關鍵是那個李胖子今天把我海扁一頓,我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你丫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麼屎。”段磊笑罵一句,吐口濁氣道:“你說那個李胖子是跟着柳家喫飯的對吧?行,晚點我讓他跪着給你敬酒賠不是,這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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