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1818 備忘錄
    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失而永訣。>很多人和事,你以爲不重要,可當他們真正遠去的時候,纔會發現痛徹心扉。

    這一夜,我和林昆聊了很多,也懂了很多,不說一夜成人,至少明白了許許多多的取捨。

    黎明時分,王鑫龍和哥幾個輪班守靈,我才趿拉着腳步回到辦公室裏。

    剛一進屋子,就看到辦公桌上擺着一部貼着火影裏“自來也”後殼的手機,心口陡然一疼。

    手機是劉博生的,我拿起來的時候,還充着電,我記得當時買那個手機殼時候,我還嘲笑他幼稚,他說我不懂啥叫真男人。

    一想到他滿臉掛着微笑,瀟灑的揮揮衣袖,義無反顧走出這扇門時候時候,我才真正讀懂這個平常看似嘻嘻哈哈,實則內心深處無比細膩的傢伙是拿真心在對待我,對待這個家。

    “呼..”我吐了口濁氣,抓起那部手機自言自語的呢喃:“你特麼走的乾脆利索,剩下老子想哭的時候都得找個揹人的角落。”

    “滴滴滴..”

    就在這時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備忘錄出現在屏幕。

    “小朗子,記得給郭海打電話,開價就是荔灣區的中信大廈,我和段磊研究過,三號店開在中信大廈,既能迅速斂財還可以完美的遏制天娛集團,郭海如果不同意,你就告訴他,我反正是死路一條,保不齊會在裏面咬他什麼,3..”

    盯着屏幕上的字跡,我的眼睛突兀睜大,隨即又戳開他後面的幾條備忘錄,每條信息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後綴的編號分別是4、5、7一直排到了半月後。

    唯一不同的是,最後一條備忘錄裏多了一句話:小朗子,如果最後一條備忘錄你都沒看見,那就說明你一定想到了比我認爲合適的索賠方式,那哥也徹底能放下心了,好好保重,記得告訴咱家孩子,我是他三號乾爹。

    讀到最後幾個字時候,我的心仿若被刀扎針刺一般的疼,鼻子更是酸楚的不行,可眼中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經過今天在靈堂的突然吐血,我除了聲音變得呱噪難聽以外,我好像也失去了哭的能力,不論我怎麼使勁,就是沒有一滴眼淚。

    “你特麼的,走就走吧,老整這一出幹啥。”我顫抖的攥着手機呢喃。

    坐在沙發上,我毫無睏意,機械的翻動着他的手機備忘錄,翻着翻着,我又看到一條三個月以後的信息:下半年的計劃,娶個不醜不俊的媳婦,造個兒子,完事帶着老頭老太太全國各地的轉一圈,小朗子說雲南不錯,第一站就去雲南。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看到這行字時候的心情,只知道本就顫抖的身體越發變得更加激烈,我竭力長大嘴巴想要呼吸,可仍舊覺得喘不上來氣,就像是一條脫水的魚,無論怎麼努力,可仍舊感到窒息。

    我捧着手機貼在臉前,咬着嘴皮嘀咕:“生..生哥,我欠你的,這輩子都欠你,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給我一次償還的機會。”

    就這樣,我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辦公室裏,等到窗外的太陽徹底升起。

    陽光透過紗簾斜射進屋內,我點燃一支菸,使勁嘬了一口,直接起身“咔嚓”一下將簾子完全打開,整個人沐浴在晨曦暖洋洋的日光中,蠕動嘴脣呢喃:“一切還要繼續,我得竭盡全力。”

    師父林昆說過,如果有如果,那麼一切早就如果了。

    陳傲的逝去,劉博生的遠離,對我們整個家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打擊,可我是頭狼,允許在黑暗中嘶叫舔傷,也可以在無人時黯然心慌,但絕對不能在人前表現出絲毫的負面情緒,我的心態會直接影響到其他人。

    將劉博生的手機重新插上電,我拿桌上的座機撥通張星宇的號碼:“開門吧,接受所有朋友的憑弔。”

    張星宇沉默一下,微微提高嗓門:“你走出來了?”

    “嗯,走出來了!”我使勁抹擦一下臉頰,眨動幾下酸澀的眼眶道:“另外告訴兄弟們,除了羊城、莞城的本來人馬,全部歸位,航線不能因爲某個舵手的離去偏移,想讓他們安心,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揚風起航。”

    “妥了!”張星宇直接笑出聲。

    結束通話後,我想了想後又翻出李倬禹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後,那邊傳來李倬禹的詢問:“哪位?”

    “王朗!”我開門見山的出聲:“接電話這麼快,說明你也一宿未眠吧,是在等我們和天娛二次宣戰嗎?”

    “王朗?”李倬禹迷惑的反問:“不對吧,你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我舔了舔嘴皮輕笑:“聽架勢你最近的腰包好像又鼓起來了?”

    “操!”李倬禹立即打消懷疑,惡狠狠的低吼:“你特麼心真大,不給兄弟操辦白事,竟然還有興趣大清早調侃我。”

    我沒理會他的語言攻擊,直不楞登的問:“你想立足嗎?”

    李倬禹瞬間沉默幾秒鐘,冷笑着說:“朋友,你可能這幾天消息有點閉塞,還不知道我們在天河區、荔灣區已經購置下來多家公司吧,你兄弟出殯那天,我們正好開業!”

    我梗着脖頸提高調門:“聽清楚我的話,我指的是你想立足嗎?不是輝煌公司想立足嗎。”

    李倬禹再次沉默半晌,不耐煩的哼唧:“聽不懂你什麼意思,沒別的事情就掛了吧。”

    “好的,想立足的時候記得電聯我,不過時間僅限於三天之內。”我輕飄飄的應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從辦公室裏走出,我剛打算到樓下的靈堂看看,李新元攥着我的手機一路小跑到我跟前,低聲道:“哥,郭海的電話。”

    瞟了眼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屏幕,我冷冰冰的開口:“以後這種人的電話,你接就可以,沒必要非讓我跟他對話。”

    “啊?”李新元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應聲。

    “有事?”我端起手機,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嘴。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郭海的聲音:“我找王朗!”

    我沒跟他多解釋,直接道:“談和沒商量,其他你隨意。”

    郭海怔了一下,這才確定是我本人,長吁一口氣道:“王老弟,事情鬧到現在這種程度,我覺得咱們倆家是不是可以..”

    我煩躁的打斷:“打住,咱倆永遠沒可能稱兄道弟,直接點吧,想和談就把荔灣區的中信大廈想辦法給我拿下,然後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過戶到輝煌公司李倬禹的名下。”

    郭海橫聲低吼:“王朗,你要知道繼續鬧下去,你我兩家就是魚死網破的局面,羊城不容天娛,我無非轉移到海外,你頭狼呢?難道也能..”

    “我就欣賞你這種捱打沒夠的性格。”我譏諷的笑道:“郭海啊,你說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跟我擺你麻痹的優越感,阿生自首,意味着不知道多少人能官升三級,你感覺這種情況下,旁人想要撬開他的嘴,讓他往外吐點昔日的光輝業績,會不會答應他某些條件,比如自上而下的懟一波天娛集團?既然你給我打電話,就說明已經做好了裝孫子的準備,還特麼裝什麼山羊籃子?”

    郭海立時間不再多言語。

    “趁着我一宿沒睡,這會兒腦袋不清醒,抓緊時間辦我想要的,晚點我可能就改變主意了。”我眯起眼睛開腔:“郭海,你肯定比我心裏明白,羊城希望天娛倒下的人絕對比希望我倒下的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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