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1877 真憤怒,假憤怒
    盯着遠去的金盃車尾燈,我心情複雜的吐了口濁氣。>張星宇跟我並排站在一起,聲音很小的喃喃:“這次葛川之所以願意幫咱們收拾爛攤子,除了因爲覬覦咱們二號店,估計這小子確實沒少費唾沫星子。”

    我舔了舔嘴皮道:“他剛剛說咱們的朋友不一定是真朋友,你說會不會是在暗示什麼?”

    “最多兩分可信度吧。”張星宇吐了口唾沫道:“這小子心眼比蓮藕不差啥,我感覺他在玩套路,先是故意拉咱們一把引好感,完事藉着你生出內疚的心態再甩句這樣的話,到時候都不用別人動手,咱先得跟幾個盟友起內訌掐起來。”

    “唉..”我臉色難看的吐了口濁氣。

    “多大點事兒。”張星宇摟住我肩膀笑道:“人不死志不爛,其他浮雲靠邊站。”

    十幾分鍾後,我們回到酒店,段磊、孟勝樂、白老七、董咚咚、尿盆全在一樓大廳。

    我忙不迭問向孟勝樂:“小雅呢?”

    孟勝樂低聲迴應:“樓上房間裏呢,剛剛睡下,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大人孩子都沒啥事,放心吧。”

    我心口稍稍一安,又隨即問道:“鄭清樹咋樣了?”

    “情況不算好也不算太壞。”白老七皺了皺鼻子道:“他一共中了四槍,兩顆卡在肩胛骨上,一顆在後背,還有一顆在鎖骨往下一點點,雖然不致命,但對他以後的生活絕對會帶來影響。”

    “不管多大代價,一定想辦法讓他恢復到最好的狀態。”我咬着嘴皮叮囑。

    今天晚上多虧了鄭清樹,如果不是他的一人一槍喝退對方槍林彈雨,我估摸着自己現在應該正躺在棺材裏接受衆人的瞻仰。

    長久以來,鄭清樹在我們這個團伙裏一直屬於不慍不火,沒什麼亮光點的邊緣人物。

    既因爲他是降敵,我們對他沒什麼信任度,又因爲這個人性格比較孤僻,跟誰處的也不算太好,所以很多時候,做出決定我都會下意識的忽略掉他,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個不起眼的角色,今天晚上竟會挺身而出,用子彈和鮮血爲我蕩平一條血路。

    孟勝樂搓了搓腮幫子低聲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會這麼幹,主要是因爲前陣子他養父過世,七哥和我幫忙擡棺,在他心裏肯定覺得是你讓我們這麼做的吧。”

    “他養父不在了?”我皺了皺眉頭。

    孟勝樂點點腦袋道:“嗯,今晚上我倆會在白雲山附近,就是因爲他想給老頭燒二七。”

    就在衆人都沉浸在默默無語的時候,張星宇拍了拍手掌道:“好了,咱們暫時不研究這些事兒,朗哥先分配接下來的活吧。”

    “嗯。”我回過來神兒,先是朝着段磊道:“磊哥,先跟你說聲抱歉,沒能守的下你辛辛苦苦建設的二號店,我把二號店白送給山城的葛川了。”

    段磊咬了咬嘴皮,但並沒有多問任何,很直率的擺手道:“一家店而已,我既然有能耐拉起來,就有本事再豎一棟,只要是爲了公司利益考慮,我全力配合。”

    “另外,荔灣區正在建設的三號店和海珠區剛盤下來的四號店暫時停工,掛牌往外兌賣,你想辦法營造出一副咱們準備撤出羊城的樣子。”我吸了口煙道:“這事兒明天就辦。”

    段磊的臉色立時間變得有些不好看,清了清嗓子道:“我打斷一下,是爲了裝樣子還是真打算往外兌?”

    “真往外兌。”我遲疑一下後出聲。

    段磊蹭一下站起來,直接搖頭否決:“我不同意,這幾家店首先傾注了公司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其次也是頭狼轉型的一個重要進程,你現在往外兌,絕對會有人一大羣人搶着買,但咱們再想拿回來,掛出去自己的招牌,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磊哥,小傲死在羊城,大龍的腿斷在羊城,我這一身傷痕有一多半是在羊城留下的,你明白什麼意思嗎?”我叼着菸捲,表情認真的看向他出聲:“這事兒不商量了行嗎?”

    段磊盯盯注視我幾秒鐘後,長吐一口濁氣開口:“行,你是老闆,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幫你處理掉幾家店以後,我想告老還鄉,可以嗎?”

    跟他對視幾眼後,我咬牙擠出一句話:“那是你的自由。”

    段磊解開自己的西裝釦子,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接下來的會議我不參加,大家繼續,抱歉了。”

    隨着段磊的憤然離場,我又看向白老七道:“七哥,明天你約下葉致遠和張小可,有意無意的表露出咱們想要兜售增城區地產公司股份的想法。”

    白老七眨眼望向我問:“狗扯羊皮還是真準備賣掉..”

    我不假思索的點點腦袋:“真賣,但具體時間等我通知,目前你需要表現出來的就是怎麼樣讓咱們的利益最大化。”

    白老七拍了拍腦門子淺笑:“我特麼咋突然有種唐僧被吃了,咱哥幾個瓜分行李的感覺呢。”

    我踩滅菸蒂自嘲的訕笑:“事實確實是這樣,天娛要喫咱,輝煌要滅咱,羊城很多不大不小的勢力眼紅咱,就連常飛現在都開始膈應我了,這一步一步走的實在太累挺,還不如讓哥幾個拿點實惠跑到國外混日子。”

    “朗朗,我覺得事情沒有咱們預想的那麼壞,可能..”孟勝樂揪着眉頭站起來。

    我打斷他的話,直接道:“樂子,你身上背的事兒太多,準備準備去緬d吧,等我這頭處理明白了,就過去跟你們碰頭。”

    “王朗,你啥意思呀,打算徹底放棄羊城了嗎?”孟勝樂急赤白臉的瞪向我:“就因爲你今晚上被人襲擊了一場,所以玩不起了是吧!”

    我爭鋒相對的站起來反問:“是啊,我確實玩不起了,你知不知道當時剎車失靈,我特麼甚至都想好自己和小雅未來的葬禮應該怎麼辦了,兄弟,我也是個人,也會哆嗦害怕,對方咋搞咱們無所謂,但特麼把目標定在女人身上,你受得了不?”

    “呼..呼..”孟勝樂喘着粗氣怒視我,幾秒鐘後嘲諷的咧開嘴巴道:“齊叔說得對,人這玩意兒真是越有錢越惜命,行!我滾去緬d,就這樣吧。”

    不待我再說什麼,孟勝樂也憤憤不平的轉身朝酒店門外走去。

    “樂子,你這孩子咋回事吶..”白老七瞟了我一眼,拔腿攆了出去。

    大廳裏除了不遠處前臺值班的兩個服務員,頓時間只剩下我、張星宇和董咚咚、尿盆四個人。

    我又給自己續上一支菸,一眼不眨的看着小哥倆發問:“我能信得過你倆嗎?把命交給你們的那種。”

    董咚咚和尿盆同時像彈簧一般站了起來,董咚咚使勁點點腦袋道:“大哥,我倆的命是你給的,你什麼時候想收回去,一句話的事兒,我們肯定不含糊。”

    瞅着小哥倆肅穆的表情,我齜牙笑了:“你們的命是自己的,任何時候都是。”

    說完話以後,我拿出手機在哥倆面前晃了晃,隨即編輯一條短信給董咚咚發送過去:吉祥路上有家叫榮盛的女子會所,我希望你倆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給我挖出來一個小白臉,那小白臉的姘頭叫姚盼盼,姚盼盼正好又是常飛的情人,能理解這活有多重要不?

    “能。”

    “我們保證完成。”

    哥倆看完短信內容,互相對視一眼,齊刷刷的朝我點頭。

    我朝着哥倆擺擺手:“去吧,從現在開始你倆消失,不要告訴任何人,換張新電話跟我單線聯繫。”

    等大廳裏只剩下我和張星宇後,他拿胳膊靠了靠我,聲音極小的呢喃:“咋不跟段磊、樂子和老七說實話呢。”

    我抓了抓後腦勺苦笑:“既然演就得逼真到底,裝出來的憤怒和發自肺腑的憤怒不一樣,我現在有點理解,你爲什麼每次幹壞事都要揹着我了,很多時候對外的情緒表露可能纔是制勝的關鍵砝碼。”

    “切,不是你揍我的時候了。”張星宇也抓起一支菸叼在嘴裏輕問:“對了,幾家酒店你真準備往外盤吶?咱們這兩年賺的所以錢可都砸進去了,萬一被旁人買走,那頭狼可真翻不了身了。”

    “磊哥現在憤怒不要緊,明天看到買家多多少少應該能猜出來點我的想法,至於咱和葉家、張小可合夥的地產公司就是一塊試金石,我想看看他倆究竟誰着急把咱們踢出場,誰上趕着聯繫白老七,誰的嫌疑就最大。”我打了個響指,徑直起身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邊走我邊掏出手機按下聶浩然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聶浩然笑盈盈的打趣:“咋這麼晚還沒睡呢朗哥?”

    我樂呵呵的反問:“你爲啥還沒睡呢。”

    “二餅,嘉順你能不能快點的,跟個老孃們似的墨跡。”聶浩然低聲回答:“我和嘉順陪着兩個華僑聯盟的大咖打麻將呢,有啥事你直接招呼。”

    我冷不丁開腔:“你現在跟你初任大哥駝子還有聯繫不?我想找他幫忙辦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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