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以後,首先闖入我眼簾的就是赤裸着上半身,只穿條四角底褲的魏則誠正吭哧癟肚的在一臺跑步機上狂奔,看得出這傢伙應該跑了好一陣子,渾身汗津津的,像條大狼狗似的吐着舌頭,可愣是不敢停下。
跑步機旁邊,一個剔着小短頭,穿件黑色皮夾克的青年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裏拎着個半米來長的小皮鞭,時不時朝魏則誠的後背甩一下子,語調輕浮的呵斥:“快點的,瞅你這一身懶肉,早晚得胖死。”
魏則誠氣喘吁吁的哀求:“大哥,我實在..實在是跑不動了,您放過我吧。”
那青年約摸二十八九歲,濃眉大眼尖下巴,長得有點像簡化版的吳奇隆,只不過眸子裏閃過的陰狠眼神,給他這幅帥氣的尊容大打折扣。
見到我皺眉打量,青年像是剛看到我們一般,自來熟似的起身打招呼:“喲呵,來了啊?”
“我不來你不得急瘋。”我皮笑肉不笑的歪頭道:“先嘮五分鐘廢話,還是直奔主題?”
青年雙手後背,踱步走到我面前微笑:“方正呢?”
杜航和趙雷孟馬上擋在我身前,保證對方和我保持一米多寬的安全距離。
“資料呢?”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示意他們讓開,目光直視青年。
青年陰森森的笑道:“王朗啊,你這個人哪哪都好,就是總有點不自量力,我既然敢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你面前,就說明肯定是做足了準備,你感覺憑你跟前這兩隻小蝦米能逃得出去嗎?”
隨着他話音落下,我們背後的捲簾門“呼啦”一下被人從外面拉下,左邊的更衣間和右邊的衛生間裏呼呼啦啦走出來二十多個身材魁梧的青壯年,那幫傢伙人手一把棒球棍,氣勢洶洶的模樣似乎要把我們給生吞活剝一般。
“功課做得不仔細吶哥們,既然知道我在靜寧,那你肯定也知道我身邊還有兩尊殺神吧,就憑你們這幾個臭柿子爛西瓜能扛得住他倆幾個回合的衝擊。”我像是跟老朋友攀談一般指了指青年的臉頰道:“行啦,咱倆也別玩互相制約的遊戲了,你的訴求是方正,我的訴求是資料,資料給我,我馬上讓方正給你通話。”
“好。”青年上下打量我幾秒鐘,回頭從他剛剛坐着的椅子上拿起來一沓牛皮紙的信封遞給我,接着努嘴道:“讓方正給我通話。”
我掏出來資料簡單翻閱幾頁,確實是魏則誠昨晚上給我拍的照片,隨手遞給旁邊的杜航,抽吸兩下鼻子,朝着青年道:“把備份也給我吧。”
“沒有備份。”青年聳了聳肩膀頭,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快點讓方正給我通電話。”
“好嘞。”我慢悠悠掏出手機,猛然朝前邁開一步,攥着手機“啪”的一下砸在青年的腮幫子上,隨即擡腿又狠狠踹向他的小腹。
青年雖然被我猝不及防的偷襲砸了個正着,但反應仍舊很快的橫側身體,輕鬆避開我踢出去的腿,足以證明這傢伙手上肯定有兩把刷子。
倒退兩步後,青年鼓着眼珠子厲喝:“你敢打我?”
與此同時,圍聚在四周的那羣壯實小夥們也紛紛朝我們的方向靠攏。
青年當即一愣,眼神迷茫的注視我:“什麼..什麼意思?”
見到他的表現,我愈發堅定自己的猜測,朝着他嬉皮笑臉的勾了勾手指頭吧唧嘴:“來,你過來,我告訴你什麼意思。”
青年先是朝兩邊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的馬仔們擺擺手,接着謹慎的走到我面前。
我一把勾住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從山城跑路到yang城的這段過往,旁人根本不清楚,就連我身邊最親密的兄弟也只是瞭解個大概,這事兒當時是我師父林昆給我處理的,也就是說這段資料只有他或者和他同屬一個部門的人知曉,首先可以排除我師父坑我的可能性,所以天棄的人打死也不可能知道這段歷史,要知道當時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囉,別說天棄,就算他旗下的輝煌公司都不會有多注意我,那麼你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還需要我說的再直白點不?”
青年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鼻孔朝外“呼呼”噴着熱氣。
“你來這裏的目的是想挑撥我和天棄徹底撕破臉皮,對麼?”我朝着他耳邊又吹一口氣,嘲諷的搖搖腦袋道:“不過你太心急了,哪怕再拖延我一個晚上,我可能都不會產生質疑,我猜你火急火燎的想跟我見面,一是因爲害怕真正天棄的人找上我,二呢是因爲除了這點資料,別的東西很難再讓我產生興趣,你擔心我會聯繫我師父。”
沉默幾秒鐘後,青年嚥了口唾沫道:“王朗,你得相信我們沒有惡意,不然你現在已經倒下了。”
“正因爲如此,你還能活着,打我走進健身房開始,洪蓮和白帝就已經切斷了你們所有退路,甭管你們是不是天棄的人,我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不會血濺當場,因爲你們需要我,交換或者找出來方正,只要把我帶出去,你們就得跪,我之所以不讓洪蓮和白帝跟着就是不想我師父夾在中間爲難,也不想讓人看到你們的真實面目。”我將他的腦袋又往我跟前摟近幾公分,聲音壓的更低:“但我真特麼反感你們這份僞裝出來的善意,我難的時候,你們裝聾作啞,我自己解決麻煩,你們又蹦蹦噠噠跳出來給表演誠意,記住昂,這話我只說一次,老子不想站隊,別特麼總挑戰我的底線,否則我不介意弄死你,完事帶着全家投奔天棄。”
說完以後,我一肘子懟開他,回頭朝着趙雷孟和杜航擺手:“咱們走吧,相信這位大哥不會爲難。”
“咣噹..”
我話音剛落下,不遠處擱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魏則誠一個踉蹌重重摔躺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朝我伸手:“朗哥,你也救救我吧。”
我掐腰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你希望痛快的死在這裏呢,還是想活着在獄中度過餘生。”
“我..我..”魏則誠立時間陷入磕巴。
“你看過我和我朋友的資料,多多少少對他們的能耐都有三分了解,遠的不說,你感覺葉小九想要拔掉你困難嗎?這份資料裏的人,每個都有不屬葉小九的能耐,就算我放過你,他們也斷然不會,我給你支個招,去雞棚子裏避禍吧。”我指了指杜航捏在手裏的牛皮檔案袋道:“興許過了三五年,我越來越好了,可以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