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2922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跟老熊結束通話以後,我如釋重負的長吁一口氣。>張星宇側脖笑問:“老傢伙沒懷疑?”

    “懷疑是肯定的,可這事兒確實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就算說破大天也沒辦法把根源賴到我身上,他不是傻子,知道我已經手下留情,不然賈東不止是變殘廢。”我叼着菸捲,輕飄飄道:“明天讓大地主來醫院探望我一下吧,我想跟他嘮幾句心裏話。”

    張星宇搓了搓腮幫子道:“他似乎不太想跟咱們靠太近吶,就連剛剛的動手小胡都是他通過另外一部電話聯繫的。”

    “不,你還是不瞭解老江湖,他們個頂個的人精,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將菸蒂丟出車窗外輕笑:“跟他們溝通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利益,他是做暗賭的,幫他聯繫幾個喜歡玩牌又不差錢的社會朋友,咱手邊沒有,就讓葉小九找找,他身邊盡是有錢不知道咋得瑟的公子哥。”

    “行,待會我落實一下。”張星宇點點腦袋道:“哦對了,剛剛小九給我打電話,說是鄭清樹後半夜就能出去,本身他的罪就沒多大,加上他好像確實有點什麼病,所以沒太費勁。”

    “嗯,看他咋收拾殘局吧。”我揪了揪鼻頭道:“我有種感覺,他能成大事,交代哥幾個以後對他儘可能友善點,做不到友善,那就保持距離,總之不要爲難。”

    錢龍不屑的撇嘴:“他能成個毛線事兒,溜邊扣縫的行家,裝的跟特麼啥似的,這兒混兩天,那混一陣兒的,忒看不上他。”

    我笑着擺手道:“話不能那麼說,溜邊扣縫也是本事,至少你學不來,你想啊,他在天娛集團學會了心狠手辣,在咱們頭狼學會了用腦辦事,加上本身也不笨,懂得人話鬼話來回轉換,這就是天賦,不跟你扒瞎,真把你倆單獨仍一座誰都不認識城市裏生活,他指定比你折騰的順風順水。”

    “切,我嚇死他。”錢龍仍舊滿臉的鄙夷。

    沒多會兒回到醫院,張星宇帶着錢龍去找大地主談話,我則直接來到李俊峯的病房。

    我進屋的時候,楚玉正端着一碗骨頭湯在喂李俊峯,李俊峯的兩條腿全都打着石膏,臉上的淤青也還沒完全消停,臉盤子活脫脫比之前大出來兩圈,看到我後,他馬上掙扎着想爬坐起來。

    我順手攙扶他一下輕問:“感覺咋樣?”

    “破事沒有,睡了兩天多,感覺現在都好差不到了,你要是肯出血,請我去洗浴,我今晚上能給你玩一套三英戰呂布,我演呂布信不信。”李俊峯擠出一抹憨笑,指了指楚玉手中的湯碗道:“你喫沒,要不一塊兌付口得了。”

    “待會女老虎來給我送飯。”我吸了吸鼻子做到他旁邊,朝着楚玉不動聲色的使了個眼神。

    楚玉馬上心領神會的放下湯碗,溫柔的出聲:“老公你和朗哥閒聊,我出去取下快遞,我讓公司把文件直接發醫院傳達室啦。”

    “讓你回去,你非天天跑我這兒膩着。”李俊峯嫌棄的擺擺手道:“去吧去吧,上來時候給我帶包煙。”

    楚玉顰着俏眉輕喃:“醫生不上你抽,乖哈,等好了以後再抽。”

    李俊峯勃然大怒:“聽特麼醫生的?你咋不跟醫生過去呢,醫生還讓你給我準備副輪椅,你備沒?操!”

    “幹啥呀你,好好說不行呀,你是看着我來啦,顯擺你家庭地位還是咋地,又忘了哭嘰尿嚎拽着人家小玉手,哭着唱愛我別走的畫面了是吧。”我拍了李俊峯胳膊一下,回頭朝着楚玉道:“別理他小玉,你忙你的去。”

    等楚玉將病房門合上以後,我從兜裏掏出煙盒,點燃兩支,哥倆一人一根。

    “還是你最懂我,我跟你說,不抽菸我怕我真死牀上。”李俊峯過癮似的用力嘬了幾口菸嘴,隨即愜意的長吐菸圈。

    “小玉是個好姑娘。”我夾着菸捲,低聲道:“這樣的女孩不抓住,你肯定遭天譴。”

    “啊?”李俊峯先是一愣,隨即沉悶的“嗯”了一聲,他嘴裏吐出來的煙霧將整張臉龐籠罩,顯得朦朦朧朧的,看着既不真實,又讓人心疼。

    我吸了口煙開腔:“跟她一塊去上上京,好好接受治療吧,你能健康點,我心裏才安穩。”

    李俊峯緊繃着臉注視我道:“你知道她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去上上京嗎?她是打算藉着給我治療的幌子,想要我逐步脫離出咱們這個圈子,今天上午的時候,我倆已經因爲這事兒大吵過一架,現在我不想聊,咱們換個話題吧,行麼?”

    “瘋子,咱們出來闖社會,圖的是什麼?”我將菸蒂塞進旁邊的礦泉水瓶裏,清了清嗓子道:“圖的不就是給自己打拼一份錦繡人生嗎?何爲錦繡,舞庭鋪錦繡,妝牖閉藤蘿,說的再直白點,老婆孩子熱炕頭,想啥買啥都不愁。”

    “你跟我扯這些我不懂,我就特麼知道,老子從崇市開始跟着你,這些年受過傷、淌過血,砍過人也被砍過,目的就是讓咱們這個家越來越強大。”李俊峯喘着粗氣道:“咋地,現在日子上去啦,看我礙眼,你要攆我走嗎?”

    “咱們不吵吵,你說聽不懂,那我聊點你能聽懂的。”我吞了口唾沫,仍舊滿臉微笑道:“瘋子,不管是陰差陽錯還是命該如此,咱們機緣巧合的踏上這條社會道,還相扶相拌的走了這麼久,這就是福分,莽叔跟我說過,有福要懂得惜福,你說你今天能僥倖的保住自己兩條腿,明天能幸運的避開一梭子彈,後天呢?大後天呢,你能次次幸運、回回僥倖嗎?”

    李俊峯咬着嘴皮,眸子充血的辯解:“可我就是..”

    “我知道,我啥特麼不懂啊,你捨不得這羣從無到有的兄弟,丟不掉哥幾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擺擺手打斷:“我們同樣如此,但我們同樣希望對方越來越好不是嗎?你的好來了,你看不見,我得幫助你擦亮眼,楚玉是真心稀罕你,她也能給你提供更大更好的平臺。”

    “我..我..”李俊峯賭氣的低下腦袋。

    “瘋子啊,你說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我拍了拍他肩膀頭道:“咱們都能看見彼此長命百歲就叫好,頂好!極好!讓你親眼目睹我被擡走,或者讓我親手爲你蒙上白布,那特麼就是壞,壞到極致!楚玉能保證你的未來沒有那麼壞,我還有啥可不放心滴。”

    沉默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鐘後,李俊峯將早已經燃燒成灰燼的煙屁扔到腳下,昂頭盯着我問:“我走了,枯家窯咋辦?你再碰上裝逼犯咋辦?”

    “很久以前,咱們還在崇市時候,王影哭着求我離開這個圈子,她說這個世界離開誰,地球都照樣轉,當時我覺得自己是地球超人,拿她的話當屁聽,今天我把這句話也送給你,你自己細品。”我揪了揪鼻頭道:“況且我只是讓你和楚玉走,又特麼沒說咱要老死不相往來,咋地!上門豪婿還沒當上,就特麼開始嫌棄我們這幫難兄難弟了啊。”

    “你特麼的,我是那意思嘛。”李俊峯抿嘴笑罵一句。

    “沒這意思就老老實實的跟着楚玉走,枯家窯那頭我安排大外甥和聶浩然過去,現在莞城基本穩定,嘉順和大飛基本能搞定。”我一把摟住他肩膀頭道:“去吧,趕緊把腿治好,完事忽悠小玉把證領了,我到時候給你當伴郎去。”

    “馬德,真捨不得你們這羣狗東西。”李俊峯鼻音很重的喃喃。

    我重重拍了拍他後背喃喃:“搞的老子有點想喝酒,這頓酒先欠着,等你倆結婚時候,我肯定喝倒喝吐爲止。”

    李俊峯垂下來腦袋,聲音嗚咽的清唱:“朋友的情義呀,比天好高比地還遼闊,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

    “朋友的情誼呀我們今生最大的難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我附和着一起哼唱,整個房間裏,充斥着我倆沙啞、沉悶的吶喊。

    如同歌詞裏唱的那樣,我們難以割捨的並不是如此的燦爛,而是曾經並肩而行的那段時光,而是那個放蕩不羈的青春。

    從最開始的相識再到現在,李俊峯在我們這個羣體裏扮演的一直是和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他可以拎刀戰羣雄,也願意孤寂守疆土,對內不會爭功搶利,對外從不收斂脾氣,嘴上永遠罵罵咧咧,眼中永不缺情義,如果讓我用一個詞形容他,非“狼牙”莫屬。

    如果不是這次的折戟,讓他的雙腿險些落下殘疾,我可能一直都不會仔細去斟酌,我這兄弟到底應該何去何從。

    從李俊峯的病房裏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我抹擦着酸澀的眼眶,搖搖晃晃的推開自己病房的木門,當看到裏頭居然有兩道倩影互相對視的時候,我禁不住楞了幾秒鐘,隨即磕磕巴巴的發問:“你們..你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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