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俊峯 >3404 鬥狗
    入夜的鵬城,格外的燈火輝煌。>在這座充滿年輕氣息的城市裏,任何新鮮玩意都不能稱之爲新鮮,因爲新鮮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和上演。

    用江梟一次醉酒後的感慨說,他在這裏快三十年了,見過太多太多像我這樣一閃而過的年輕人,也經歷過不少成名已久老江湖的隕落,我不會是這座城市的第一個試圖坐上王座的人,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之所以願意向我們靠攏,說白就是小賭一場。

    羅湖區,作爲鵬城關內最爲富饒繁華的中心之一,各種國內外的流行娛樂、餐飲宛如繁星一般的密切,隨着這兩年人們口袋的富足,大部分人已經不再滿足“安居樂業”,於是乎各種刺激感官的行業應運而生。

    而“鬥獸”這項古老而又熱血的場所正是其中最令人流連忘返的地界。

    人本身就是動物,所以對於爭鬥好像有着與生俱來的着迷。

    在萬良的帶領下,晚上十點多鐘,我領着剛出獄的老凳子和滿身是傷的大壯來到人民北路一家名爲“誰與爭鋒”的bar吧。

    剛一走進場子,一股子熱浪撲面而來,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衣裝暴露的脫衣女郎,以及形形色色的年輕羣體,無一不再渲染着這裏的氛圍。

    萬良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簡單跟前臺經理打了聲招呼後,經理馬上差人帶着我們乘坐市內升降梯來到地下負一層。

    跟我想象中人聲鼎沸的畫面截然不同,從電梯裏出來,走過一條浮雕密佈的長廊,我們確實來到一個像極了古羅馬鬥獸場的場地裏,只不過面積要小很多,頂塌天也就一個籃球場大小,看臺四周也冷冷清清的,只有最前方的卡臺旁坐了四五個人,賀來滿臉堆笑的盤坐正當中,那個叫阿飄的女孩則眼神空洞的盯着我上下打量。

    今天的賀來打扮的非常商業化,穿件銀色的範思哲西裝,腳下的普拉達皮鞋一塵不染,腕子上的手錶爍爍反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脖頸處還有模有樣的繫着條黑白點的男款絲巾。

    見到我們一行人走近,賀來慢吞吞的站起來,朝我伸出手掌:“爲了更好的享受觀看的樂趣,我今晚上特意把這裏包下來了,專程請王總和萬總觀看。”

    “那我是不是得說聲謝謝哦。”我皮笑肉不笑跟他觸碰一下手掌,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剛剛的位置上,歪脖笑道:“你這地方挺舒服的,我喜歡,不知道賀少能否割愛。”

    “你算什麼東西!”

    “王朗,真拿這裏當羊城了。”

    賀來陪同的幾個傢伙立時間憤怒的瞪向我,有倆小夥甚至直接把手摸向腰後。

    大壯繃着臉,毫不猶豫的擋在我前面,睜大紅腫的眼睛低吼:“喊特麼什麼喊,都給我往後稍。”

    “嘎嘣!”

    老凳子更爲乾脆,從兜裏掏出個巴掌大的扁形酒壺,拽開壺塞子,將裏面的液體順脖往下一澆,語調平淡的出聲:“摻了黃磷的汽油,溫度稍微高點就容易自燃,這個距離我一把抱住賀少不是問題,都離遠點哈。”

    聽到老凳子的話,那幾個吵吵把火的傢伙當即條件反射的閉上嘴巴。

    賀來嘴角上翹,先是衝着自己手下襬擺手,接着又朝將我們領過來的經理微笑道:“哈哈,王總既然喜歡那就送你了,這地方以後給王總標上牌,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能坐。”

    “賀少大氣,來,你也坐!”我翹起大拇指,朝旁邊的位置努努嘴。

    “唰。”

    阿飄擡手擋在賀來的胸前,朝他微微搖頭。

    “無妨。”賀來搖搖頭,笑道:“自己家的底盤,我不會被人喧賓奪主。”

    杵在另外一邊的萬良可能感覺氣氛有點不適宜,乾笑着湊過來打圓場:“賀少、王老弟,咱們不是爲了看錶演嘛,坐哪不一樣。”

    “對嘛,今晚上的主題是看鬥獸。”賀來輕飄飄的坐到我旁白,隨即朝着自己幾個手下襬擺手道:“你們到那邊看去,不要影響到我和王總交流心得,阿飄你也過去。”

    阿飄猶豫一下,聲音很小呢喃:“可是..”

    邊說話,他一邊瞄了眼站在左右的老凳子和大壯。

    賀來耷拉着眼皮,擡手擺弄一下桌上的茶具,分別給我和他滿上半盞茶,似笑非笑道:“不要緊的,王總是場面人,怎麼會不明白,悄悄話一定只能兩個人說。”

    賀來這個王八犢子是真心有一套,三言兩語間就將老凳子剛剛營造起來的強勢給輕鬆攻破。

    眼下情況明瞭,他大大方方的讓手下人全都閃開,我如果不有樣學樣,那就是明擺着承認我害怕他,不敢跟他單獨相處。

    “壯壯、老凳子,你倆也到那邊透口氣。”短暫思索幾秒,我像使喚服務員一般朝着阿飄擺擺手:“那個誰,找人上點果盤,我兩個兄弟就好這口。”

    不等阿飄出省,賀來已經先一步示意:“去吧,王總畢竟是客,咱們得盡好地主之誼。”

    阿飄睜圓眼睛,木然的掃視我一眼,轉身離去。

    片刻後,桌邊只剩下我和賀來兩人。

    賀來點燃一支菸,端起茶盞跟我輕碰一下道:“王總啊,最近..”

    “比賽什麼時候開始,我趕時間。”我直不楞登的打斷。

    這傢伙今晚上約我的目的,十有八九是爲了繼續顯擺牛逼,而我的想法更純粹,就是不能給他半點裝逼的機會,只要我不順着他的話頭走,他想裝肯定有難度。

    面對我的不客氣,賀來非但沒用生氣,反倒順着話茬點頭:“隨時可以。”

    話音落下,距離我們四五米開外的鬥獸場內,兩側的小鐵門同時打開,一黑一黃兩條惡犬咆哮着躥出,當兩隻狗即將撲在一起時候,我才發現它們的中間隔着一大塊透明玻璃。

    兩條狗對着玻璃亂撲亂嚎,陰森的白牙和順嘴四飛的哈喇子,再加上攝人心魄的吠叫聲,瞬間給人一種緊張的感覺。

    “呵呵,操。”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指着鬥獸場內的兩條狗撇嘴:“賀少整的如此熱鬧,我還尋思是請我來看什麼獅虎猛獸,合着就是狗打架啊,這玩意兒我打小就一直看,農村的田埂地裏,到處都是野狗,屬實沒什麼新鮮感。”

    “野狗爭鬥是爲了護食,而鬥狗撕殺則是爲了榮譽,兩者可不能同日而語。”賀來摸了摸側臉道:“原本我是想請王總看鬥狼的,可惜前段時間買下來的那匹西伯利亞狼還沒有經過太完整的訓練,不過也無所謂,狗和狼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懂得搖尾乞憐的生物,王總我給你介紹一下哈,黑色的短毛畜生是條血脈純正的土佐犬,臭名昭著,屬於大部分國家的禁養品種,我這條曾經咬死過人,而黃色的那隻就比較常見了,屬於德牧和羅威納的混血兒,用你們老家話應該叫竄兒,雖然出身不太好,但是戰鬥力相當驚人,我頓頓讓人餵它生肉,爲了今天的比賽,還特意餓了它幾頓。”

    我皺了皺眉頭輕笑:“我還以爲賀少真的博覽羣書,無所不曉,看來你對狗和狼的理解還是太淺薄了,狗啃骨頭狼喫肉,狗喫施捨的,狼喫搶來的,一個王者和一個嘍囉如何相提並論?”

    “哦?是嗎?”賀來摸了摸鼻尖,手指鬥獸場內:“看比賽吧,對了王總,不知道你有沒有小賭怡情的習慣,我通常喜歡看比賽的時候下注,不如咱們今天也玩一下?”

    我不帶一絲猶豫的做出個邀請的手勢:“好啊,客隨主便,賀少先選。”

    “王總遠來是客,我必須得禮數週全,還是王總先選吧。”賀來拱拱手掌應聲。

    聽到他的話,我再次將目光投向鬥獸場內。

    兩隻猛犬剛剛衝出來時候,勢均力敵的互相沖着阻擋玻璃撲騰,可就在我跟賀來說話的空當,那隻黃色“竄兒”明顯開始露怯,從我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它的尾巴已經蜷縮起來,相反黑色的“土佐犬”則愈發的張狂,咆哮聲更爲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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