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錢龍這個傻犢子只顧着跟李俊峯和孟勝樂拼酒,完全沒注意到我的眼神召喚。
半杯酒下肚,劉旺瞪着兩隻通紅的眼珠子,又一把勾住我的脖頸,五迷三道的晃動腦袋:“朗哥,咱是朋友嗎?”
說實話,我挺反感被陌生人勾肩搭背的,尤其還是劉旺這種連熟人都算不上的關係,不過今天的日子畢竟太特殊,再加上這貨指定喝大了,跟他較真屬實犯不上。
我吹了口氣,竭力保持平靜的擺手出聲:“必須是朋友吶,旺哥你上座,小心別摔到哈。”
“是朋友就再喝一杯。”劉旺杵在原地晃了晃,又抓起酒瓶給自己倒上半杯酒,梗着脖頸喃喃:“今天兄弟訂婚,我是真開心,開心的不行,那啥...”
說着話,他眼神遊離的又看向我旁邊的江靜雅,鼻孔往外“呼呼”噴着熱氣,毫無邏輯的吧咂嘴巴出聲:“弟妹,咱是朋友不?”
“嘶..”我皺起眉頭,抻手想要撥拉開他。
江靜雅趕忙拽了我胳膊一把,笑盈盈的給自己倒上一杯橙汁,雙手握着酒杯,很鄭重其事的點頭:“劉哥,您能來見證我和朗朗的訂婚現場,我和他都非常的歡迎,我不會喝酒,您也別勉強,咱們都隨意哈,喝完這杯,您稍微消息一下,咱家酒管夠,可如果你喝多了,不是錯過一次和朋友們溝通感情的大好機會嘛。”
“謝了啊弟妹,乾杯。”劉旺舔舐嘴皮,說話時候嘴巴已經完全打瓢,杯中的酒液更是直接晃出去一大半。
也許是看出來我的不耐煩,秦正中勾勾手及時解圍:“劉祕書,咱們喝點啊。”
“行,等會啊秦哥,我先去方便一下,騰出來肚子陪你大殺四方。”可能是被人主動邀請,劉旺頓時間滿臉的受寵若驚,豁嘴一樂後,搖頭擺尾的朝房間門口走去。
“老公啊,你的脾氣還是太容易燥了,明知道他就是個酒蒙子,跟他一般見識幹嘛,再說啦,多交朋友總歸是沒有錯的,誰知道以後會在什麼地方用上誰?”江靜雅挎住我的胳膊,同時不動聲色的將我面前的白酒換成白開水,安撫一句:“我知道你煩他,可老人們常說,在沒用的人也得用三次,咱不能因爲現在風光無限,就徹底斷了所有退路吧。”
聽到她的話,我猛不丁望向她。
“啊?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江靜雅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我握住她的手掌,溫柔的開口:“沒有,突然覺得你變了好多,尤其是待人接物方面。”
江靜雅幽怨的白楞我一眼嬌嗔:“少來,我一直都不差好嗎,過去你也很少把我帶出來呀,誰知道您是嫌我長得醜還是覺得我礙事。”
“咔嚓!”
“嘭...”
就在這時候,包廂外突然傳來一陣什麼東西打翻的巨響,緊跟着房門被撞開,劉旺趔趄的跌了進來,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屋子人瞬間迷瞪的望向劉旺。
“去尼瑪的,再碰我一指頭試試!”劉旺笨拙的爬起來,咬牙切齒的抻手指向門外破口大罵。
“再犯賤,逼嘴給你撕爛!”
門外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緊跟着四五個光着膀子,身上雕龍畫鳳的小夥大步流星的闖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滿身全是花花綠綠紋身的青年,青年的前胸應該是紋了一隻引頸向天的大公雞,大公雞的爪子地下捏着條猙獰吐舌的斑斕大蟒,看起來惟妙惟肖,只見他動作粗暴的一把掐住劉旺的衣領,提溜小雞仔一般薅到自己的跟前。
我眯眼掃視幾人,他們的體格子分外的壯碩,膚色也略顯黝黑,五官輪廓很立體,感覺不太像漢人,尤其是眼睛裏迸發出來的厲芒,透着濃郁的野性,
青年說話的口齒不是特別利索,感覺應該不是特別會說普通話的那種。
眼瞅着都被人拖出去門口了,劉旺還死鴨子嘴硬的吆喝:“朗哥,你千萬別管昂,我倒要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羅湖區巡捕局咱也不是沒朋友。”
“假瓜送...”
沒等劉旺擺完逼,一個耳朵上戴着大耳環的青年一個猛子躥出去,掄圓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劉旺腮幫子上,後者原地轉了個圈,接着一腦袋栽倒在地上,大門牙磕在大理石地面上,迸的滿臉全是紅血。
儘管劉旺這個人確實不討喜,但好歹是我的客人,況且他還是被人從我們屋子裏揪出去的,這要是傳到社會面上,整的就好像我們頭狼家完全不顧朋友似的,所以我當即“蹭”一下躥了起來。
距離門口最近的錢龍更是先我一步,歪着腦袋蹦了起來,抻手指向幾個青年開腔:“哥們,啥意思啊,跑我們屋裏鬧來了?”
帶隊的青年,上下打量幾眼錢龍,隨即聲音緩慢的說道:“這是我們和他的矛盾,大家請見諒,作爲賠償,今天各位的餐費我結算。”
“我們特麼差你一頓飯啊。”錢龍的暴脾氣當即摟不住,直接“咣噹”一腳將旁邊的椅子踹倒,從腰後摸出一把“仿六四”拍在桌上,面無表情的低喝:“你們有啥矛盾我管不着,但在這屋裏,他是我們的客人,能理解啥意思不?”
“你什麼意思!”青年冷笑着反問。
錢龍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意思就是趕緊雞八給我滾蛋,今天我們心情都挺好,別往自己身上找不痛快!馬勒戈壁,語言要是聽不明白,我就拿這玩意兒跟你對話,你琢磨你能聽幾句!”
說着話,錢龍抓起“仿六四”,風風火火的指向對方:“聽明白沒?”
幾個青年全然沒有丁點懼意,紛紛瞪着圓溜溜的眼珠子注視錢龍,那架勢就好像隨時敢跳起來搏命一般,唯恐事態失控,地藏、白帝和洪蓮紛紛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啊扎喜?讓你們帶個人出來這麼麻煩?”
就在我們兩幫人陷入對峙狀態的時候,一個梳着後背頭,穿一身牌子貨的高個青年雙手插兜走了進來,青年的歲數不大,感覺頂多也就二十三四歲,長得油頭粉面,細眉、丹鳳眼,相貌也算比較端正,不過卻總給人一種“高衙內”似的紈絝感覺。
進屋以後,青年先是瞄了眼持槍直立的錢龍,隨即目光又在我們其他人的身上依次掃視一番,很快定格在丁凡凡的身上,嘴角微微上翹;“哎呀,這不是丁祕書嗎,馮叔叔還好嗎?”
丁凡凡也差不多喝了一斤多酒,目光略微有些渙散,聽到對方直呼自己名字,先是一愣,隨即揉搓兩下眼睛望向對方,緊跟着馬上不自然的站了起來,繞過圓桌,雙手伸向青年:“姚少,你怎麼會跑這裏來呢,我記得您昨天不是還在羊城的嗎。”
聽到丁凡凡對青年的稱呼,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很明顯,面前這位絕逼是個了不得的存在,又瞄了眼劉旺,我已經開始在心底裏盤算,是不是應該把他棄掉。
“沒事,過來見幾個朋友,丁祕書這是和朋友聚會呢?”青年嬉皮笑臉的抓了抓側臉,猛不丁指向劉旺道:“這也是你朋友啊?”
丁凡凡回頭看了我一眼,乾澀的點點腦袋:“呵呵,算是吧。”
“我想帶他出去聊聊,丁祕書看方便嗎?”青年語速很快的又接了一句茬。
李俊峯“譁”一下站了起來,繃着臉出聲:“不方便,有什麼就在這屋裏說吧,既然都是凡哥的朋友,咱們哪說哪了就得了,大不了我替他給哥們敬杯酒。”
“你跟我稱兄道弟呢?”青年神經質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