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舞在這祖宅內呆了很久,差不多有三天的時間。

    她彷彿要將十五年都不曾對自己這位父親所說的話全部吐露出來,當蕭舞從主宅內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近乎虛脫的不成樣子。

    秦軒早有預料般將蕭舞扶起,就算一個普通人三天兩夜不喫不喝都會餓的虛脫,更何況蕭舞本來就心力交瘁。

    在扶起蕭舞的同時,秦軒便渡入長青之力,幫蕭舞恢復身體。

    蕭漢江也猛地站起,他望着那臉色蒼白無力的蕭舞,低喃着:“真像!”

    蕭舞的身上,有太多十五年前蕭如君和安寧的影子了,讓這位老人彷彿重回到了十五年前。

    當見到蕭舞的這一刻,蕭漢江似乎更愧疚了。

    他傷害蕭如君與安寧到如此地步,那麼蕭舞呢?

    老人想要靠近,但他又不敢靠近,所以就愣愣的站着,連話都沒有說出一句。

    還是秦軒開口,“你讓人帶來一些食物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蕭漢江連忙點頭,通知蕭家的人。

    秦軒搖頭一嘆,長青之力雖然能幫蕭舞恢復一下體內的精氣,但喫一些東西顯然會對蕭舞更好。

    這一次打擊對蕭舞太大了,秦軒心中有些擔心。

    吃了一些食物後,蕭舞的精氣神這纔有明顯的好轉,儘管那張臉上依舊無喜無悲。蕭漢江從始至終就沒有對蕭舞說過話,只是靜靜的望着自己這個十七歲有餘,自己卻僅僅第二次見的孫女。

    “我們走吧!”

    蕭舞擡頭望着秦軒,拜祭之後,她的心情似乎好上了許多。

    秦軒輕輕點頭,他餘光掃過那正在收拾着蕭舞碗筷的蕭漢江,暗暗搖頭。

    蕭舞沒有與那位老人說話,老人同樣也沒有開口。

    明明是祖孫,卻猶若路人。

    事實上,秦軒明白,蕭舞知道這位老人的身份,或許,她只是還無法原諒罷了。

    走出蕭家祖宅後,秦軒尋找一處五星級酒店住下。

    他讓蕭舞去洗一個澡,然後親自去外面買了一套衣服。

    不得不說,秦軒的照料的確是細緻入微。

    蕭舞雖然不說,但眼中還是帶有一絲感激。

    等到兩人登上離開神都的飛機,秦軒才輕輕開口,“以後有什麼打算?”

    本來,蕭舞是打算來上學的,但現在……秦軒心中一嘆。

    “我會回普羅寺!”蕭舞輕輕道:“師父,主持以及衆師兄坐化後,普羅寺不能沒人。”

    秦軒點頭,“也好!”

    他再沒有說話,直至兩人出現在西南,踏入到普羅寺的路上。

    蕭舞在前,秦軒在後,一步步的走着。

    忽然,秦軒眼眸之中閃過冷意。

    “滾!”

    萬古劍不知何時已經盤旋在秦軒身旁,在秦軒的一聲爆喝之中,萬古劍化作利芒在山中繚繞,不時有慘叫之聲響起。

    當萬古劍歸來時,已經沾有縷縷血跡。

    “佛家重地,我暫且不殺你們,若再來,殺無赦!”

    秦軒眼中沒有一個人,但他的聲音卻響徹整片峯巒。

    隨後,許多帶着重創,狼狽而逃的人影出現在山下。

    普羅寺內,當蕭舞回來的時候,忽然一頭白鶴從峯頂而落,落在蕭舞身前,親暱着,它的雙翼上有血有傷,顯然在普羅寺空無一人的時刻,是它在守着整個普羅寺。

    “法靈!”蕭舞露出了笑容,清純甜膩。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蕭舞第一次笑。

    秦軒跟在蕭舞身旁,他輕輕的撫摸着這頭靈鶴的肩膀,長青之力如涓涓細流匯入到白鶴的體內,它受傷的傷口在長青之力下緩緩恢復着,雖然翎羽無法再生,但假以時日,依舊會重新生長出來。

    就如這如今已經空無一人的普羅寺,總有一天,依舊會是華夏的第一佛寺。

    法靈在傷口恢復後,感激的看了秦軒一樣,一雙眼眸內頗具靈性。

    秦軒也不在意,進入到普羅寺內。

    “蕭舞,我會在這石壁上刻上經文,若你悟透,應該可以直達先天!”秦軒輕輕開口,手中萬古劍一削,那凹凸不平的巖壁便化作如鏡面般平滑。

    這是他答應蕭舞的,自然會守約。

    蕭舞點頭,沒有道謝,一切感激盡在心中。

    不過秦軒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望着蕭舞,凝重道:“你也要答應我,不成先天,你不可去海外!”

    蕭舞一怔,笑道:“我是那種送死的人麼?”

    “佛曰,殺己之罪勝殺人十倍!”

    秦軒淡淡的望着蕭舞,直到蕭舞低下了頭。

    “好!”

    她做出了承諾,秦軒這才輕輕一嘆,手持萬古劍望着眼前這石壁。

    秦軒腳下一踏,若一頭鴻雁騰空,手中萬古劍劍隨念動,劍尖如筆鋒,在那石壁上留下經文。

    伴隨着石屑簌簌落下,一行行龍飛鳳舞,卻充斥着浩瀚氣息的經文出現在石壁之上。

    洋洋灑灑,浩正光大的千字經文,在秦軒的手下僅僅十餘分鐘便可以將盡數刻在了這石壁之上。

    當秦軒落下時,他緩緩道:“此經名爲如觀經,曾是一位真佛所留,不過這一卷留下的卻僅是入門三卷之中的下卷。”

    如觀經,修真界之中千佛寺的經文,是‘無上如來觀音大慈大悲經’的前篇,雖然,這經文名字很長,實際上,整卷經文曾有一千三百萬七千九百二十一個文字,算是千佛寺乃至整個修真界之中佛域淨土內至上經文之一。

    就算是前篇如觀經,也絕對是晦澀難懂,若無佛心悟性,普通人就算數百年也難以悟透。

    不過秦軒留下這卷經文的最大原因,是這如觀經很適合蕭舞。

    這卷經文的創造者也曾與蕭舞的經歷相似,幼時被父母送入一座小佛寺內,隨後父母突兀雙亡,孤苦伶仃,最後以一個凡人身軀走了一萬三千多裏,最後拜入千佛寺下,歷經苦難明悟世事,研讀‘無上如來觀音大慈大悲經’後創下的如觀經。

    此人也曾最後登入仙界,成爲仙界三千佛位之中的一位真佛。

    蕭舞神色一震,她不懂這卷佛經有多珍貴,而且,這經文秦軒在刻寫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看,憑藉她自幼研讀佛經,專研佛法的佛心都看不懂一絲,只感覺晦澀難懂,這卷經文有太多智慧。

    但這樣的經文居然不過區區入門三卷之中的下卷?

    若這卷經文真如秦軒所說的那般驚人,秦軒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

    她望着秦軒,最後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我這就走了,另外,你讓這頭靈鶴也可觀悟,有教無類!它雖然未必能懂,但對它也有極大的益處。”

    秦軒一笑,轉身離去。

    蕭舞剛要張口,秦軒卻灑然一笑,背對着蕭舞揮了揮手。

    “我們是朋友,不是麼?”

    蕭舞怔怔的望着秦軒漸漸消失的背影,眼眶發紅。

    “沒錯,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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