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死死的盯着坐在座位上淡然自若的身影,如當初在望海,舉手投足便將他的武道徹底摧垮的存在。

    甚至連他的師尊也不是這少年宗師的對手,如今這位少年宗師竟然出現在金陵了?

    他心中比起雲文澤更加忐忑,害怕雲文赫做出什麼樣衝動的舉動。

    “又見面了!”

    雲文赫滿面陰沉,一雙眸子之中血絲瀰漫,雙拳狠狠的握起。

    再次見到秦軒,他彷彿想起曾經將他一切驕傲擊成齏粉的那一次戰鬥。

    他生爲雲家嫡孫,又是武道驕子,從沒有人,沒有一次讓他承受過望海市的那次折辱。

    那一次,他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白到了,他所引以爲傲的在某些人的眼中不過微塵。

    更讓他明白了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八個字。

    秦軒甚至連看都不曾看向雲文赫,輕輕的品了一口飲料,這才轉頭道:“怎麼?你是要來報仇麼?”

    雲文赫來找他麻煩,秦軒從不曾有半點在乎。

    哪怕是金陵雲家加起來,在他秦長青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他倒是心中升起一股惡趣味,想要看看,雲文赫要怎麼做。

    “報仇?”

    雲文赫低笑一聲,“你是宗師,我如何向你報仇?”

    “不過,現在我不如你,不代表以後!”雲文赫目光堅毅,雖然依舊有血絲,卻不是因怨恨,擡頭道:“這數月來,我勤苦修煉,爲的就是與你再次交手。雖然我還不是宗師,但以後我絕對會成爲宗師,堂堂正正的敗你。”

    秦軒不由失笑,饒有趣味的望了一眼雲文赫。

    “你覺得,你以後能贏我?”

    雲文赫似乎聽出了秦軒語氣之中的揶揄,臉色變得愈加陰沉。

    “當然!”

    秦軒倒是一笑,“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

    就連雲文澤的臉色都變了,雲文赫目標宗師這是好事,但這位秦長青是怎麼回事?

    怎麼就井底之蛙了?還是說,他認爲雲文赫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爲宗師?

    身爲當事人的雲文赫更是怒氣上涌,冷喝道:“我是不是井底之蛙你說的不算,今天我來,就想與你再次交手,認清差距。”

    “與我再次交手?”秦軒忽然一笑,然這種笑容之中卻帶着一抹淡淡的涼意。

    他坐着望着雲文赫,語氣變得淡漠,“設立目標,志氣遠大是好事。只不過,你選錯目標了!”

    “說你是井底之蛙,是因爲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追得上我,哪怕你努力千載萬載,再向上看,我已經高高在上,俯視衆生!”

    “你既然想要認清差距,我便讓你知道,何爲真正的差距!”

    秦軒淡漠的望着雲文赫,驟然間,他嘴脣緩緩起合。

    “你以我爲目標,不過是……”

    “螳臂擋車!”

    當螳臂擋車這四個字出現時,雲文澤和李成都沒有察覺到什麼。但云文赫卻驟然面色一變,他發現自己眼前的那位少年宗師變了,已經從這坐在房間桌椅的位置上直衝九重天,端坐在九天之上,如那高高在上的天帝俯視衆生。

    天帝之言不過四字,螳臂擋車,但這種壓力,卻一瞬間便讓雲文赫心神重創,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雙耳如天雷不斷的炸響,甚至溢出了血跡。

    這個現象頓時讓雲文赫和李成面色驟變,大喝道:“文赫!”

    兩人連忙來到來到雲文赫的身旁,卻發現雲文赫的臉色已經死一般的灰白,臉上盡是絕望,彷彿經歷死亡一樣,死氣沉沉。

    “你對文赫做了什麼?”李成擡頭,怒喝道。

    秦軒淡淡一笑,“讓他認清差距而已!”

    秦軒端起桌上的杯子,輕抿一口飲料,甜潤喉嚨。

    將他做目標?

    可笑!

    他堂堂青帝,註定要重歸仙界,再登那大帝之位。一介微末星辰上的凡人,竟然要將他作爲目標?這個目標,足以壓死這顆星辰上的任何一個人。

    就彷彿是一隻螞蟻卻要目標成爲掌管九天的天庭之主玉帝,可能麼?

    井底之蛙,不過如此罷了。

    秦軒心中輕笑,也並不是說他殘忍,而是讓雲文赫認清現實。

    莫說其他,光是將他臨海秦大師的身份說出來,雲文赫還有勇氣站在這裏跟他說,我要努力,有一天我會站在你面前與你交手麼?

    所以,秦軒才覺得可笑,螻蟻怎能知天,縱然是放眼修真界,那無盡星穹的衆生,又有幾人有資格以他爲目標的?

    “認清差距了麼?”

    秦軒淡漠道,“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追得上我,如果我是你,先將宗師作爲目標好了。”

    雲文赫擡頭,他不顧自己雙耳刺痛,腦海中盡是之前曾看到的幻象。

    “宗師和你有什麼區別麼?”李成怒喝道,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少年宗師要下這麼重的手,破碎雲文赫的希望。

    秦軒站起來,他沒有耐心繼續去看這小孩子的勵志遊戲。

    在李成憤怒的目光中,秦軒走到房間門口,淡淡道:“宗師於我如螻蟻!”

    話音一落,剎那間,李成呆住了。

    宗師如螻蟻?

    這話這青年也敢說,他是瘋了麼?

    他以爲他是誰,先天?還是傳說中的地仙麼?

    李成完全想不到,秦軒便是那位傳說中的秦大師,畢竟,十八歲的宗師便已經是奇蹟妖孽了,十八歲便能做出力壓藥神堂老堂主,一劍斬六宗師的奇絕偉事?

    “你到底是誰?”

    忽然,雲文赫開口了,聲音嘶啞到極致。

    秦軒腳步一頓,頭也不回道:“我來自臨海,在臨海,許多人稱呼我……”

    “秦大師!”

    什麼?

    這就彷彿是一個重磅炸彈,炸的雲文澤、李成和雲文赫全部都呆住了。

    秦大師?

    他是臨海秦大師?

    我的天!

    雲文澤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足以塞進去一個雞蛋,滿面的難以置信。

    更何況李成了,雲文澤尚不是武道界的人,但李成卻清清楚楚臨海秦大師代表着什麼。

    一劍殺六宗師,力壓先天境的藥神堂老堂主,臨海的霸主龍頭,護國府客卿……每一個名頭,都足以壓死華夏的一個大世家了,而這些匯聚在一起,整個華夏唯有一人,那便是臨海秦大師。

    李成忽然低頭,他有些憐憫的望向了自己師弟。

    若這青年說的是真的,他真是臨海秦大師,那麼自己的這位師弟可謂是真正的立錯目標了。

    十八歲的臨海秦大師爲目標,這比以當今華夏第一先天星帝爲目標還要難上不知多少倍。

    雲文赫此刻忽然慘笑,“好一個螳臂當車!”

    “好一個井底之蛙!”

    “臨海秦大師!”他低垂着頭,撕心裂肺的自嘲着,“我還真是一隻井底之蛙啊!”

    一個二十多歲的內勁武者卻以十八歲的臨海秦大師爲目標,這不是井底之蛙,不是螳臂當車是什麼?

    想通以後,雲文赫無力的癱坐在地面上,如丟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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