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座位上，望着秦軒。
“爸，嫣兒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
“那便好！”
秦軒輕抿一口由兒子斟上的仙茶，歲月匆匆，似乎他極少與昊兒這等父子相談。
“爸，我和嫣兒的事情，您便不用擔憂了，昊兒心中自有分寸！”秦昊猶豫一下，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也略有些尷尬。
“擔憂？何必擔憂！”秦軒不置與否的一笑，九幽嫣他又非不識，只不過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訴之於秦昊。
“爸，您頭髮，之前在修真界受到的祕法反噬，已經癒合了麼？”秦昊望着秦軒，一雙瞳孔內倒影着秦軒的那烏黑之發。
“重鑄下身軀罷了。”秦軒目光平靜，他壽元因無敵法，比起昔日在修真界所受到的反噬還要嚴重。
不過，他又怎會提及此憂。
“混元第四境，已經快入混元第五境了，可惜底蘊差了些。”秦軒淡淡開口，“這世間，有一些逆天存在，第四境可以聖人之下無敵，甚至，混元斬聖，也並非不可！”
“你最好還是莫要以此便覺得滿足，九幽通天大會，包羅冥土天驕，強者，這第一，不是那麼好拿的。”
秦昊聞言也不由感同身受，他已非昔日，在仙界鏖戰，一次次戰鬥經歷至今，那些強橫到極致的存在，也曾有一面之緣。
“昊兒明白！”
他點頭應道，隨後，父子二人談了一些雜事。
大多數，是關於修真界的。
“由你母親執掌青帝殿，爲父放心！”
“你塗仙阿姨，清蓮，蕭舞阿姨未曾飛昇，也算是不易了！”
秦軒輕聲開口，望着秦昊道：“她們在凡間，好過勝於仙界，我這一生，行走匆匆，難免照顧不得她們。”
秦昊垂頭沉默，等到秦軒說完，十數息後，才緩緩擡頭。
“昊兒會爲父親承擔，前路縱有萬劫，又能如何？”
他望着秦軒的眸子內，隱隱有一抹堅毅。
他如今，已經混元第四境了，而秦軒，僅僅混元第一境。
固然，秦昊明白，以他父親的底蘊，真正的實力，怕是遠超他的想象。
但至少，他已非是那昔日，望着父親重創而歸，卻只能跪地無力之人。
歷經世事，他也變化了許多。
秦軒望着秦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不錯，長大了一些！”
他目光悠然，瞳孔之中倒影着秦昊的身影，“不過，爲父之事，同樣不用你來憂慮！”
“昊兒，你早已經長大，一路至今，爲父不曾干擾，不過爲父心如明鏡，在你眼裏，怕是爲父便如同一座山嶽，壓得你難以喘息！”
“你曾畏懼，也曾無力，更有不安，惶恐……”
淡淡的言語，讓秦昊瞳孔微縮。
秦軒輕輕一笑，“知子莫若父，爲父，不是不關心於你。”
“你我雖爲父子，也鮮有如此促膝長談！”
“昔日龍池也好，修真界也罷，你母親的欲言又止，你清蓮阿姨，蕭舞阿姨的幾分勸誡，我非是不入心。”
“不過這一次見你，你長大了，至少，爲父這座山嶽，已不再讓你難以喘息！”
“同樣，你也尋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甚至可以爲其赴湯蹈火，與冥土天驕爲敵之人，爲父爲你而喜！”
秦昊目光有些呆滯，不知爲何，他鼻子有些發酸。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番話，是從他這位曾高高在上，從不將世間萬物放在眼中的父親口中說出。
“爲父與你母親生養於你，或許，你沒得選擇。但，你自己的路，卻可以由你來選。”秦軒垂眸，“這，纔是我想要說的！”
“你，是我秦長青之子，是君無雙之子，但，更重要的是，你，是秦昊！”
“你有你自己的大道，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心思，我秦長青，從來不覺得，你是我手中的傀儡，你的念頭，有何等之錯，你喜歡的人，是否相配。”
“爲父，只是在你偶爾迷茫，或者走錯路之時，幫你修正，但就算你一再錯下去，爲父同樣也不會對你苛責。”
“我眼中的對錯，未必是你眼中的對錯！”
秦軒目光平靜，他心中也有幾番波瀾。
或許，他因爲這一生所求，忽略了秦昊，或許，因爲初爲人父，他經驗尚淺。
可，不代表他心中無秦昊。
怕是秦昊，莫清蓮等人，乃至君無雙，皆知曉一些秦昊並不知曉的事情。
甚至，秦昊或許知道，不過不敢提及。
他秦長青，是爲父母生子，以藉慰父母之心。
可在他秦長青眼裏，卻從非是如此認爲，只不過，他不想去辯解罷了。
秦昊眼眶微紅，他嘴脣微顫，有些嘶啞，“爸！”
秦軒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他擡頭望着秦昊，笑道：“已是仙尊了，心境還如此輕薄。”
秦昊咬牙，望着這位父親。
他從未想過，在他這位父親的眼裏，他秦昊……如此被尊重。
他心中，當真無怨恨麼？
幼年，他父親高居龍池。
修真界，他父親一路獨行。
甚至，他與他父親這一生相伴，能有幾多歲月？
秦軒微微一笑，這種笑容，怕是他前世未曾有過的，那種慈愛，與人間父子，又有何區別。
“昊兒，不用爲父親擔心憂慮，也不需要爲你母親，爲你清蓮阿姨，爲蕭舞阿姨……憂慮，更不需要爲青帝殿等憂慮！”
“你要記住，你應該放在心中之重的，是你喜歡之人，是你心繫之人，是你自己未來的妻子，愛人。”
“至於，你母親，清蓮阿姨，蕭舞阿姨，塗仙阿姨……”秦軒話語微微一頓，輕笑道：“應該對她們負責的，不是你，是爲父！”
“九幽通天大會，去吧，挫敗這冥土天驕，奪冠一場！”
“讓這世間皆知，誰爲秦昊，誰爲，昊天仙尊！”
秦軒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
吾兒，世間有萬般天驕。
可在爲父眼中……亦，皆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