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裳擡頭,她眼中,卻無劫後餘生的喜悅。

    一雙眼眸呆滯,空洞。

    從她加入到趙家,對於趙寅,九長老每一次恭敬。

    包括……

    “百息已到了,趙寅卻未來,足以證明一切了!”秦軒開口,他俯下身,輕輕的撫摸着趙雲裳的頭顱,仙元如若涓涓細流,涌入到趙雲裳的體內。

    斷臂,廢腿,重創之身,在秦軒如今混元第三境的仙元下,不斷癒合,重生。

    “秦軒!”

    趙雲裳擡頭,在這一刻,她彷彿一回當初在蕪西城內,可憐賣着藍框內微不足道靈草的丫頭。

    “這世間,世事無常,最惡是人心!”秦軒輕聲道、

    趙雲裳眼中,淚水滾滾而落。

    她被欺瞞了百年,整整百年,面對真正殺父母的仇人,卻仍舊敬仰爲祖。

    明明,她父母也是趙家之人,哪怕是旁系,卻隕落在趙家之主的手中。

    入過,一切真如玄鎏所言,那……她這百年,到底在幹什麼?

    “秦軒,爲什麼人心爲惡,玄鎏說的若是真的,我父母實力越高,對於趙家不是越有好處麼?”

    “爲什麼趙寅,他……他會認爲我父母會奪權!”

    “爲什麼,趙寅身爲混元仙尊,卻連我父母兩位金仙都視爲威脅,痛下殺手!”

    趙雲裳淚水滾滾,她甚至難以用雙臂去抱住秦軒,只能臉靠着秦軒的雙腿痛哭流涕。

    秦軒目光悠然,輕輕一嘆,“佛有禪言,心有黑暗,觀這世間難覓光明,若心有光明,觀這世間不見黑暗。”

    秦軒與趙雲裳旁若無人,一旁的玄鎏仙君卻是怒從心中起。

    他望向秦軒,也不曾多言語,當即,眼中寒芒便閃爍。

    其雙手內,血煞之力凝聚,化作浩瀚掌印向秦軒轟來。

    他看不出秦軒的實力,但此刻,卻動用了全部之力。

    天羅血煞手!

    憑藉這神通,他修煉到大成,便是混元仙尊也曾鎮殺過。

    掌印內,如若無盡血煞哀嚎,直入識海。

    更有震滅萬物之力,向秦軒壓來。

    轟!

    這一道掌印轟擊在了秦軒身後,滾滾血煞之氣如若浪濤潮汐,席捲這一方天地。

    直至,這一道掌印散去,秦軒立於原地,連一片衣袂都不曾掀起,更何況是損壞了。

    淡淡的仙元如幕,浮現在秦軒身後。

    玄鎏仙君在這一刻的模樣,彷彿見鬼了一般,下一刻,他心中便有一念。

    逃!

    其全力一擊,尚且不曾損傷分毫之人又怎能是他能夠抗衡的存在。

    秦軒卻是指尖縈繞着一抹不朽雷霆,輕輕彈出。

    這一道雷霆只有寸許,彷彿有靈,在秦軒的指尖縈繞一圈,這纔像身後而去。

    雷霆跨域天地,一瞬間,便與玄鎏仙君的仙兵碰撞在一起。

    那大羅仙劍卻彷彿斬在了空氣之上,只見那一抹雷霆順着那大羅仙劍蔓延,彷彿分散成無數細如遊絲般的雷霆,又再次匯聚在那玄鎏仙君的胸口處。

    在雷霆匯聚之時,天地之中,赫然已間一片空間湮滅了。

    大約有丈大的虛無之地,雷霆閃耀着,其內的玄鎏仙君,連一點灰塵都不曾剩下,直接湮滅在了這雷霆之中。

    斬殺玄鎏,秦軒卻來回頭都不曾回頭看上一眼。

    他望着趙雲裳,“先療傷吧!”

    趙雲裳這才擡頭,她臉上,淚水混合着仙血,那張本精緻的面容,卻像是猙獰的惡鬼。

    ……

    兩天之後,久河仙城。

    此刻,恰逢久河仙城的年會大宴。

    百方擂臺在上,衆多趙家之人匯聚在一起。

    秦軒與趙雲裳並肩而行,在趙雲裳的臉上,已無半點悲慼之意,那一雙眸子,隱隱有一抹灰暗。

    “前方便是趙家了,你打算如何?”秦軒淡淡開口。

    “不知道!”趙雲裳微微的搖了搖頭。

    “嗯!”秦軒卻是淡淡的點頭,也不知在迴應什麼。

    在那趙家門前,下一刻,趙雲裳腳下一踏便騰空而起。

    在許多人驚愕的目光中,趙雲裳出現在趙家那百方擂臺之上。

    此刻,趙寅與趙家衆位長老,包括周圍的那些大勢之主,甚至還有一位龍雲聖山的半步混元境仙君,巍然而坐。

    這突兀一幕,讓不少人爲之色變。

    “趙雲裳!”趙寅的瞳孔驟然凝縮。

    不僅僅是趙寅,九長老更是猛然站起。

    他望向趙寅,臉上有一絲難以置信。

    不是說,兩天前趙雲裳求救,被玄鎏仙君所追殺。

    以趙雲裳的實力,如何能逃離玄鎏仙君的追殺。

    二人皆以爲趙雲裳死了,但在這一刻,二人卻彷彿想起了當初荒龍寨覆滅,整座山嶽都被夷爲平地之景。

    “怎麼可能!”趙寅心中低喃,但其面上,卻是作出威嚴之狀。

    “雲裳,你在做什麼?身爲聖山弟子,應該落座我身側纔對!”趙寅緩緩笑道。

    以往,趙雲裳也會歸來觀趙家年會,不過這一次,趙雲裳臉上卻無半點笑容。

    下一刻,她手中凝訣,一把仙劍橫空,劍鳴之聲震耳,壓下那百方擂臺比武。

    “趙寅!”趙雲裳在這一刻,還是難忍眼中的恨意,她滿是怨恨的望向趙寅,“我今日前來,只有一問,我父母,是否爲你所殺!”

    滿是怨恨,憤怒,以及被隱瞞百餘年的悲慼之聲,響徹在趙家之上。

    趙寅,九長老的臉色驟然變化。

    趙家之人,以及四周大勢強者,包括那位龍雲聖山的仙君都不由滿面愕然。

    “趙雲裳,你在說什麼鬼話!?”趙寅卻反應極快,做出憤怒之狀,“你父母乃是我趙家功臣,爲何是我所殺!?”

    趙雲裳卻淡漠道:“玄鎏說的!”

    四字,卻讓趙寅,九長老一滯。

    “前古兇徒所言,豈能爲真?”

    “那我之前傳音求助,你爲何不來?”趙雲裳淡淡的望向趙寅。

    “求助?何曾有求助,我並未收到過!”趙寅卻是猛然起身。

    “趙雲裳,你適可而止,今日乃是我趙家年會,便你如今拜入到龍雲聖山內,也容不得你來放肆!”

    “若是有疑問,那也要等到年會之後再說!”

    一旁,趙家衆位長老此刻也不由開口,紛紛起身怒斥。

    “不錯,趙雲裳,你在發生什麼瘋!?”

    “胡鬧,這簡直是!”

    連那位龍雲聖山的仙君也不由緩緩開口,“雲裳師妹,莫要有失聖山之禮!”

    在衆多話語落下,趙雲裳卻是絲毫不爲所動。

    她望着一干人等,吐字如釘。

    “我若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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