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帝嶽上,太始伏天安排的妥當。

    縱然,那一杯帝釀,化秦軒體內的帝力爲虛無。

    但秦軒從始自終,也不曾過問什麼。

    衆叛親離……秦軒心中卻有一抹奇怪的感覺。

    太始伏天因情生恨,他早就已經知曉,而且,太始伏天也並未動真正的殺手。

    便如現在一般,雖然有所不同,但實際上,卻是相同作爲。

    他心中,更不曾有半點憤怒,倒是風輕雲淡。

    太始伏天所爲,也談不上所謂的背叛,不過是道相駁,有爭端罷了。

    至於鬥戰等人卻站在太始伏天的一方,秦軒也不曾有什麼惱怒。

    既然此地爲幻境,那麼事態如何發展,自當也未必遵循常理。

    秦軒倒是好奇,通天塔內這一災,到底是什麼。

    在這一方靜院內,秦軒在其中,倒是也不曾有半點慌亂。

    他反倒是在這三天內,盤坐在此地,手持木枝,在勾畫,推衍着什麼。

    太始伏天每天都會來,可看到秦軒這般模樣,也不曾多說。

    她仍舊像是以前一樣,秦軒,仍舊也如同以前。

    只不過,他如今被囚於此處。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近乎兩年時間,秦軒便在這靜院內推演着。

    “伏天!”

    忽然,秦軒出聲,讓一旁對秦軒表仙界如今大事的太始伏天微微一怔。

    “怎麼了,師父!?”

    “解我體內帝力,我並不會離去!”秦軒開口,話語卻是讓太始伏天的眼眸微凝。

    太始伏天不過是沉默片刻後,她竟然真的取出一枚帝丹。

    “師父向來言出必踐,伏天信得過師父!”她微微一笑,隨後,便繼續上稟仙界大事。

    丹藥入腹,體內滾滾帝力恢復,大帝本源,也近乎重得聯繫。

    秦軒手掌內,帝力交織,在他手掌中,很快,有一方酒罈浮現。

    這酒罈精美,其上,有五大帝嶽之紋,在酒罈之下,更有一顆星辰。

    秦軒望着這酒罈,微微沉吟,他望向太始伏天,“此壇如何?”

    太始伏天望着這酒罈,“精緻,但也僅僅是精緻!”

    “師父弄一方酒罈出來是?”

    秦軒淡淡一笑,“隨手之作,把玩罷了!”

    隨後,他散去這一方酒罈,體內帝力隱隱而出,在他身遭,更有一條條大道神則如若神鏈縈繞在手掌之上交織,化作一方酒罈。

    酒罈之下有星辰,酒罈之上,有一座帝嶽,另一方,則是九山一宗門。

    一罈而出,整座不朽帝嶽彷彿都在震動。

    太始伏天的臉色更是微微一變,她頗有些驚駭的望向這酒罈。

    “師父,還是不曾打算放棄!?”

    “爲何放棄?”秦軒目光悠然,“伏天,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有你所求,我有我所求!”

    “你不會因我之言更易,我也不會因你之言更易!”

    “何必強加呢?”

    秦軒手中那酒罈散去,他靜靜的望着太始伏天,“我便留在此地吧,直到歲月盡頭。”

    太始伏天的臉色變幻,她最終,黯然而離,隱約中,似有一滴淚水飄落。

    秦軒手指微動,這一滴淚,落入他指尖。

    秦軒靜靜的凝視着,最終,那酒罈再現,這一滴淚,入這酒罈之中。

    他靜靜的望着這天地,何等熟悉。

    之後,秦軒每日都在凝鍊那一酒罈,他未曾出這一院半步。

    甚至,他的容貌,也近乎到了蒼老。

    他前世,壽元大限,若是不通過某種祕法,只需要百餘年,便已經到了盡頭。

    而他在這仙界帝嶽上,也足足停留了百餘年。

    山之巔,秦軒靜靜而坐,容貌蒼老。

    太始伏天,仍舊風華正茂,靜靜的立在他身旁。

    “伏天,有時候,或許另選一條路,也未嘗不可!”

    “但,步既然已經邁出,誰也無法回頭!”

    秦軒靜靜的望着這一片天地,“你所求,我終究不能圓你!”

    太始伏天在一旁,她靜靜的望着秦軒蒼老的模樣。

    忽然,她露出一抹笑容,“其實,百年前,伏天便已放棄了!”

    她望着這縹緲天地,“師父說的對,伏天不論如何做,都不可能讓師父改變主意。”

    “伏天能夠做改變的,只有伏天自己!”

    “真是的,師父被伏天設計,囚百餘年,竟也未曾對伏天有半點怨言!”

    “真不知道……”

    太始伏天的雙肩在隱隱顫動,似乎在抽噎。

    “哪有你這樣當師父的!?”

    秦軒卻是輕輕一笑,“你是赤心,師父二字,爲師如父!”

    “以牙還牙,以直報怨,是人之本性!”

    “可若以德報怨,便是人情!”

    秦軒嘆息一聲,“爲師這一生,於萬事而不驚,劫難而不畏,世人敬畏我於力而非德。”

    “但爲師,還是自詡有幾分情!付不得世人,但付寥寥幾人,還是足夠的。”

    “你我道相駁也好,你所求,爲師不能圓你也罷!”

    “終有一日,你我對立而見,爲師仍舊手下留情!”

    “終有一日,你若十死無生,爲師,亦會替你承受這生死輪迴!”

    太始伏天的目光逐漸呆滯,不朽帝嶽之巔,秦軒白髮蒼蒼。

    年少時,他常是滿腔恨意。

    到如今,秦軒卻早已明白,何爲珍惜。

    那一腔憤恨,又當如何?

    秦軒忽然擡頭,“這是你師祖雲霓教我的,爲師不過是取而用之!”

    “千般怨恨,也終究不過是大夢一場空!”

    “何況,爲師身旁,又可見幾人?”

    音落,秦軒的眼中,赫然而動,“這一場夢,該醒了!”

    轟!

    剎那間,這天地崩塌,秦軒眼中,逐漸化作一片混沌,等到他眼神請明時,他已在通天塔內。

    “夢境再過真實,也不過是大夢一場!”

    “醒來後,還是人間!”

    秦軒輕輕一笑,第二重羅天,三災破!

    一夢過百年!

    ……

    無上羅天內,第六靜水望着秦軒的身影。

    在她面前,有一名蒼老的老者,盤坐垂頭,如若在沉睡。

    “三千界,他借了你的夢中界,創衍神通,反倒是嘗試了另一條道路。”

    第六靜水淡淡一笑,“你的夢中界再真實,也終究有所缺陷!”

    那老者似乎在沉睡,隱約中,似有夢囈。

    “夢境終爲夢,他說的對!”

    “醒來後,還是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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