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極受到重創,非但不曾退去,反而氣息暴增。

    可在這一刻,羅衍等人卻皆是目次欲裂,眼中盡是淚水。

    很明顯,陸元極要死了,即便是臨死之前,他也未曾退後,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羅古天道院一衆人,入太古大陸中,這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陸元極是在次古級巔峯,相當於通古境絕巔的存在。

    不過萍水相逢,卻捨命至此。

    羅衍等人甚至都不明白,陸元極這麼做值得麼?

    陸元極抱着太凰真兒,他遙望着那長庚太子等人。

    “我答應過真兒,護羅古道院!”

    “連口中之言都不曾做到,何談胸中之志,腳下之路!?”

    陸元極緩緩出聲,他遙望着長庚太子等人,眼中並未有什麼仇恨與憤怒。

    有的,反而是那種坦然。

    “陸元極,是死期將至,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不若,你拼死一搏,或許還能換幾人的性命與你陪葬!”長庚太子出聲,他也驚訝於張玄女的手段,心中也有些悚然。

    好在,張玄女並非是他的敵人。

    他望着陸元極,眼神中有一種快意與暢意。

    在陸元極的面前,長庚太子吃了不知多少虧,如今卻看到了陸元極瀕死。

    “我雖死,仍舊勝你。”

    “若你是我,你早已經如鳥獸般逃散了!”

    陸元極笑着,他身上隱隱有一種火光在燃燒着。

    這種火光甚至讓空間都逐漸扭曲,長庚太子的眼眸凝縮。

    他想起關於元極城的某種傳聞,那來自天兵萬器谷當代谷主的師兄,那位被封爲鑄天的存在。

    次古級巔峯,一生不曾煉製出任何一道兵器,他煉製的是天地,將天地之力鑄造成兵,據傳聞,當年其師鑄天與淵谷主爭鋒之時。

    曾經做到三息內便化一方天地爲次古級巔峯之兵,震動整個太古大陸。

    那一人,便是一件兵器寶庫,天地不朽,其兵永在。

    “他在施展鑄天法,要送那一羣人離去!”

    “攔住他們!”

    長庚太子直接怒吼出聲,他望着陸元極,“勝我?陸元極,你心中所想,寧死也做不到,你想要行諾踐言?怕是你要失望了!”

    當即,他夥同身後的那幾位次古級巔峯的存在,便盡數動手了。

    太慶昱,張玄女也動手,他們的目的明顯,便是攔住陸元極的舉動。

    轟!

    天地之中,便再有一道道神虹轟向陸元極。

    羅衍等人也盡是是拔身而起,他們攔在了陸元極的身旁。

    “陸城主,何必如此!”

    羅衍大口灌了一壺酒,順勢扔給了陸元極一壺,“萍水相逢罷了!”

    這一壺酒是羅衍的珍藏,算是救命之物,裏面的生機足以生死人肉白骨。

    不過,那是她界主境煉製的,面對通古境巔峯的陸元極,太過無力了。

    生凡人之血肉,和生龍鳳之血肉,又怎可能相比?

    陸元極神色平靜,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緣深緣淺皆是緣法,我應了真兒,便應該做到。”

    “爾等也不必掛念,我陸元極一生,未曾負心,只求,我那幾位師父的藥,還望諸位能夠幫我送到。”

    “我陸元極,死而無憾!”

    轟!

    在言語之中,那恐怖至極,足以毀天滅地的攻伐已經席捲而來。

    羅衍等人在這一刻,如若狂風駭浪之中的落葉,好在,此刻陸元極的鑄天法已動。

    方圓萬丈天地,剎那間,在這一刻都在扭曲。

    “不好!”

    “小心!”

    “天地之力暴動了!”

    不少人出聲,滿面的謹慎。

    可見,以陸元極爲中心,足足數千丈內的天地之力,都在向陸元極匯聚而來。

    所有的天地之力,逐漸化作了一艘船,足有百丈之長。

    “趁着此法未成,還不動手!?”

    長庚太子大喝出聲,他手握一杆神槍,便是一馬當先,不在乎四周天地之力的暴動,向那寶船殺去。

    這天地之力暴動雖然驚人,其內的拉扯、撕裂之力卻也很難真正的傷及次古級的存在。

    衆人反應過來,便是再次祭煉之前的攻伐轟落在那尚且未曾凝聚而成的寶船上。

    隆隆隆……

    彷彿像是漫天的煙火,那一艘寶船不斷震動。

    陸元極在其中,眼神中的光芒在黯淡,七竅之中逐漸有鮮血溢出。

    他咬着牙,維持一口氣,不斷的榨取體內所有殘餘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低估了自己受到的創傷,那一把古帝的短箭上的湮滅之力,還在不斷的腐蝕着他的身軀。

    轟!

    “船破了!”

    羅衍大喝出聲,甚至沒時間說其他的,“堵上!”

    天盲此刻手中浮現出一根寶竹,這一根竹子上綻放着七色之光。

    他便是吐出一口血,落在這竹子上,寶竹陡然震顫。

    天盲向前踏出一步,這一刻,他彷彿也竭盡體內所有之力。

    “破!”

    他生硬的吐出一字,只見那寶竹消失了,化作一道影子出現在了那洞窟之中。

    通古第三重天,這是他如今的境界。

    竭盡全力,居然在那衆多的殺伐之中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路。

    一旁的山豕,他更是大口張開,隨後,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一口元氣入那洞窟之中,將那洞窟封住。

    羅衍的身旁,已經空了十多個酒壺,她一手凝握着一尊紫金色的葫蘆,一手凝訣,滾滾的通古之力涌入到了那酒葫蘆中。

    轟!

    酒葫蘆大開,一道光芒入那洞窟之上,再次化作了一道道封印。

    遊夢,天誅也在動手,不過,她們不擅長封補,卻也是動盡了自己所有之力。

    那寶船的洞窟補上了,可還未曾鬆了一口氣。

    一旁,忽然有一把長槍貫穿了這寶船,長槍轉動,寶船之上便直接破開了一個更大,足以容納一人的裂痕。

    長庚太子滿面赤紅,明顯,他也是耗盡了全力方纔破開。

    “陸元極,你現在還覺得勝我?”

    長庚太子握着神槍走進來,他看向近乎油盡燈枯的陸元極,冷笑出聲,“什麼胸中之志,腳下之路,這世間,每人會在乎你什麼志向,路途!”

    “衆生只看重結果,這一片天地也是!”

    “就憑你那一口志氣,什麼也做不到!”

    他手中神槍一震,便是一槍轟退了殺來的遊夢,揮手便是一掌,拍飛了天主。

    “蜉蝣撼樹,不過是一場笑話!”

    “唯有蜉蝣會喜其志,因爲只有如此,方纔能夠自欺欺人,來滿足弱者所謂的心理平衡。”

    “該不會真的有人以爲,這世間有蜉蝣能夠撼動大樹,螻蟻能夠逆得蒼天吧!”

    長庚太子握槍而行,他便是踏步,這一步,他便是直入寶船。

    一槍,他便是洞穿了陸元極的胸膛。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陸元極,眼神中只有一種冷傲和嘲弄。

    “元極城,終究是一羣敗者之城!”

    “陸元極,你也不例外!”

    “此女,歸我了,包括她的神蝶!”

    “而你,依舊什麼都保不住,包括你的……”

    “元極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