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層,便如此過了。

    看似簡單,但實際過程,卻是極爲漫長。

    甚至,在無邊的守衛之中,多少次不如一死了之的念頭響起,更是參考者的魔咒。

    最大的敵人,並非來自那關外,而是來自於自身。

    至於他爲何過關,如何過的關,連秦軒自己都不知道。

    既然是考試,那麼,考試的用意,也只有出題者本身方纔明白。

    第三層,在這一層,卻是無盡的洪流。

    他彷彿身處在某個汪洋大海之中,不知方向,也不知歸處。

    不知爲何,秦軒有一種蒼涼的感覺。

    秦軒望着四周的洪流,仍有那洪流遠去,他卻始終留在原地,無動於衷。

    他的心中彷彿有種錯覺,那逝去的洪流不會再返回來了,就如同一些故人,一些遺憾,一些記憶,會隨着洪流的逝去徹底消失。

    這種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升起痛苦。

    即便是秦軒,心臟處也有一種揪起的疼痛。

    等待了許久,在這洪流中,始終不曾有半點聲音,也不曾有半點回應。

    他不知道這第三層內的考試又是什麼,漫無目的的留在此地,秦軒反而開始閉眸感悟體內的聖濁力,嘗試着推演。

    就在他盤坐之時,他的耳邊,傳來了某種聲音。

    “你淡定的讓人不可思議!”

    一道聲音徐徐響起,“你當真只是一位荒古境麼?”

    秦軒睜眼,入目的,則是一位老嫗。

    老嫗白髮蒼蒼,頭上卻是有鳳釵,身披羽衣,儘管已經老態龍鍾,可從其體態觀骨,可見曾經也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

    可惜的是,容顏老嫗,便是東逝水,不可復歸來。

    “帝境之上便已壽元無盡,你應是一位愛美之人,卻要以如此的形態示人。”

    “你,又是爲何?”

    秦軒不答反問,這驚人的洞察力也讓老嫗笑出了聲。

    “玄天說的不錯,你的確是一個很有趣的後輩。”老嫗說着,她望着秦軒,“我是這殺生塔的器靈,是曾經追隨過殺生大帝的追隨者。”

    大帝之兵的器靈!

    秦軒心中輕輕一動,那麼,眼前這老嫗,是和殺生大帝一個時代的人。

    他並未開口,而是等待這器靈道明。

    “我來此,只有一問,你可否願意執掌這殺生塔。”

    “我會奉你爲主,大帝之兵,威能無盡,也可讓你在這上蒼之上大殺四方。”

    秦軒聽到這老嫗的話語,他不由輕笑道:“何必賣關子,不妨道明!”

    老嫗微微一笑,笑容甚至有些慈祥,“我需要你以千億生靈的血、魂、源來祭煉殺生塔。”

    洪流之中,似乎一片寂靜。

    屠千億生靈,祭煉此塔。

    光是這一件事,便足以駭人聽聞了。

    “殺生塔是大帝之兵,你若是能夠祭煉,那麼,你便可以得到我的認主。”

    “大帝兵在,即便是古帝也不可能殺你!”

    “你更可以得到殺生大帝的傳承,後輩,能人所不能,殺千億則勝古帝,你應該懂得抉擇。”

    “只要你點頭,我便讓你通過這一關。”

    器靈的話語在這洪流之中蔓延着,秦軒一襲青衣負手,玄金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若是除去玄金面,秦軒如今的神情怕是也是一臉的平靜。

    “我無需通過這一關,我也無需這殺生塔!”

    “更無需去殺千億無辜生靈,儘管,我曾經腳下也是血海滔天,但我不會行無意義的殺戮!”

    老嫗慈祥的笑容凝固了,她望着秦軒,搖頭嘆道:“你當真是蠢的可憐。”

    “一位大帝的傳承,一尊大帝之兵,在你眼中,居然是無意義的殺戮!”

    “既然如此,你便永世留在這裏,我且看你,多久方纔會自隕而亡!”

    音落,老嫗也不曾給秦軒再開口的機會,便消散了。

    秦軒也不在意,他盤坐在此地,開始繼續感悟自己修煉出的聖濁力。

    如今他身上的聖濁力只差一種便集齊了,儘管他與夏祖常常爾虞我詐,但至少這一點,夏祖並未失言。

    這四種濁力,數萬年的尋覓,夏祖已經不欠他的了。

    碧青色的濁力內,那一道蟲繭還在,在蠢蠢欲動,似乎要孵化出什麼。

    那赤紅色的微元聖力,他經過了不知多少次的推演,已經成功可以自由出入那微元境界內,且,他創造出了一些微元世界,那如若沙礫般的存在,其內卻通過微元境界內的力量勾勒出一座座陣法。

    簡單來說,那一粒赤紅色的沙礫,放在上蒼之上,可平萬丈之地,古帝之下,能活着的,應該也只有一些實力逆天的存在了。

    這種沙礫,秦軒費盡心思,也不過凝聚出了六枚。

    至於那灰白色的陰葬聖力,秦軒卻是始終摸索不出其中的妙用。

    這種力量,就像是普通的力量一樣,並無任何的屬性,可作爲九濁力之一,這陰葬聖力絕不會簡單。

    更何況,煉化陰葬聖力時,他見到的那恐怖的景象,也證明了這陰葬聖力的不凡。

    秦軒在推演,凝鍊之中,洪流內又是漫長的歲月過去。

    歷經了歲月長河,秦軒對於這種枯燥乏味的時間早已經習慣了。

    他總是能夠在這枯燥之中找到自己的樂趣,且,還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畢竟,他身上的隱祕也極多,修煉的道路更是無止境,秦軒更不會在乎那老嫗的威脅。

    殺生塔既然是考試,便不可能永遠囚困參考者,出題者的用意,也絕不會是殺人。

    終於,秦軒的耳邊,傳來了老嫗的聲音。

    只見老嫗的臉色有些難看,“你當真執迷不悟,不過是千億生靈的一切,你應該可以做到,而且不難!”

    “殺生塔可以幫你阻攔一切,無後顧之憂。”

    秦軒微微擡眸,有玄金面在,也看不出他睜眼閉眸。

    “我自有見解,執迷不悟的未必是我!”秦軒淡淡出聲,“你還打算在這裏與我耗下去麼?我還可以挺很久,我對於歲月的抵抗力,超乎你的想象。”

    老嫗的臉色愈加陰沉,她死死的盯着秦軒,許久未曾開口。

    終於,她出聲了,“告訴我,你爲何如此選擇。”

    “別說謊,我能夠感知到你所言是真是假。”

    洪流之中,再次陷入到一片寂靜。

    直至,秦軒輕輕開口,他的聲音平緩,蔓延在這洪流之中。

    “我不需要做我不願之事,我仙,無需殺生塔,無需殺生大帝經,我亦可縱橫上蒼之上!”

    “不需要大帝的相助,我也可以成爲大帝,甚至超越大帝!”

    “我之道,更毋須……”

    “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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