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歲大的孩子,被步槍刺入大腿,卻是咬緊牙關,強行硬忍下來。
槍刃的尖銳,刺入小洛罌的一半腿內,被另外一名成年男人按住槍柄。
“啪嗒!”
跟尤金一塊的成年男人按住他的手說:“尤金,她是刺客銀送進來的。那位可是國際上的狠角色,她要是死了,不知道那位和她什麼關係,會不會生氣。”
一語,讓尤金收槍。
逆流的鮮血,從女孩腿間滾滾流淌出,周圍的孩子見了,都繞道走。
女孩並沒有嚎啕大哭,她很淡定的從褲袋抽出一塊來時帶在身上的手帕,綁在傷口,所幸傷口不深。
做完這些,她一瘸一拐跟上人羣。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孩子們白天奔跑、夜裏奔跑,能供給她們休息的時間,不到5小時。
這對孩子們來說,縱是對身心,都造成極大影響。
有因爲體力透支,當場跑死的,也有跑在最後,被擊殺的。
夜裏。
小洛罌上了牀榻,她的上方牀鋪,睡着猶太人女孩。
自從災難降臨,這位猶太人女孩每天晚上,都坐在牀榻上,向着上天祈禱:
“噢,我敬愛的耶穌大人,請保佑我們,仁慈的機關槍手,請讓明天遭受苦難的孩子,降爲10人,那將是上帝對我們的仁慈與關愛。
“神主的神明啊,請賜予吾活下去的祈願,阿門——”
直到某一天,頂層牀鋪的聲音,不見了。
牀位,也空了。
在黑暗的廠房裏,原先一起進來的上百號孩子,變得越來越少,少至寥寥無幾。
在殺戮中,她學會藏身於暗處,獨自輕舔傷口。
她學會在角逐中,將自己的身形掩於陰影,令同伴的背影暴露在外。
以此,換取生機。
她變得越來越黯,就像一個有血有肉的女孩,逐漸變得透明。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
上百名孩子,此刻,只剩下10人不到。
這一天,陽光明媚,外面又新添了一批人,填補已經死去孩子們的空缺位置。
是在陽光傾斜照耀下,小洛罌來到廠房的門口,在一縷微光傾斜下,見到了一位穿着甜美服飾,手中拎着一個小型行李箱,怯生生站在人羣中,左右張望的女孩。
女孩稍比小洛罌年長一些,在望向人羣中朝她看來的小洛罌時,一愣。
接着回給她一個甜美、充滿陽光照耀的笑容。
那是小洛罌一年來,所見過的唯一笑容與光芒。
這一眼,注終身。
......
夜裏。
狂風呼嘯。
巨大的廠房,被風與浪拍打得尤爲響亮,小洛罌像以往一樣,窩着瘦小的身軀,一聲不吭的坐在自己牀位。
到底是六歲大的孩子,說不害怕,是假的。
然而,再是害怕,每一個狂風的夜晚,都是她一人度過。
忽然,身後一隻溫柔的大掌,附上小洛罌的肩頭。
經歷一年的生死鍛鍊,見慣同伴的慘死,感悟到那一雙溫暖的手掌,小洛罌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對方制服。
她小小的迷你身板,一個翻身,與成熟大人相比,有些笨拙的她,將來人壓在身下,雙手擒上對方脖頸。
縱使以她小小的手,是很難將對方殺死。
“咳......是、是我......”
被壓在下面的女孩,發出微弱的喘息聲。
也讓小洛罌看清對方,是白天見到,朝她微笑的女孩。
那個沐浴在太陽光下,甜美到不忍拒絕的女孩。
小洛罌情不自禁的本能收手。
女孩乾咳兩聲,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問:“我可以抱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