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他沒了。
鋆王癱倒在地。
“王爺!”
僕從驚慌,卻被制止上前。
鋆王看着書房,十五年了,他在這間屋子裏待了十五年。
那年,他找到自己,說一定會爲自己奪回皇位,一晃,十幾就這麼過去啦,他們朝夕與共,坦誠相待,是知己,是朋友。
如今,他卻失蹤了。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從來沒有離開這間屋子。
他錯了,他該勸他的。
只是一雙眼睛又怎樣?
不能外出又怎樣?
至少,還在呀!
鋆王痛苦地捂着臉,從尋荊廣碩來的那天起,他就錯了。
若真是區區一個凡人李沐陽,又怎麼可能令天下神魔卻步,沒人去接那個什麼榜,他該察覺到危險啊!
鋆王悔青了腸子,開始一遍遍呼喊:
“李沐陽!”
......
相府,摩晨和父母都已離開。
藍世塵賴在李沐陽房中,孤男寡女,頗爲尷尬。
李沐陽餘光掃過,藍世塵臉色略微發白,爲打破尷尬道:
“你沒受傷吧?”
藍世塵偏頭,淺淺微笑:
“他們傷不到我!”
一笑,一答,李沐陽更覺得不對勁。
他是在誘惑自己?
李沐陽拍飛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清了清嗓子:
“你說吧,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孩子去哪了?你沒把他怎麼樣吧?”
其實就是李沐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已。
藍世塵依舊笑着,搖頭:
“沐兒說他是孩子?我倒覺得他像是一隻猴子呢!”
李沐陽不屈:
“關你什麼事兒?”
藍世塵突然上前,李沐陽連連退卻,又縮向角落,只聽他說:
“他不是凡物,不會有事,沐兒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去找找。”
盯着李沐陽的那雙眼睛,異常認真,李沐陽覺得,自己要開口了,他可能立馬就會衝出去。
連連擺手道:
“那還是不麻煩你了!”
她可是記得清楚,那日,那孩子見到摩晨、還有宮中之人,無不畏懼,要是藍世塵尋去,再嚇到他怎麼辦?
他之前能輕易出現在自己身邊,想來如今是受傷了,要是恢復,一定會來尋自己的。
這麼想着,李沐陽頓時輕鬆不少。
見藍世塵不說話了,又嫌棄道:
“你一個大男人,一直待在我閨房之中,不好吧?”
藍世塵左右瞧瞧:
“又沒外人,沒什麼不好,我又不介意!”
李沐陽差點脫口而出“我介意”,就又聽藍世塵說:
“下次我會注意的,只是···”
李沐陽不習慣被人如此注視,等了半天沒見他說什麼,就問:
“什麼?”
“沐兒是不是還是不放心宮中?”
李沐陽警惕:
“你是不是偷聽到了什麼?”
李沐陽記得自己並沒有對誰說過。
“沐兒對誰說過?”
李沐陽鬆了一口氣:
“那倒沒有!”
“我只是猜測,沐兒也放心不下宮裏。可是你一人前往,我也不放心。就在這...等你動身。”
李沐陽被藍世塵一語道破心思,本來不爽,可反過來想想,有他一起,確實比較穩妥,卻嘴硬說:
“你不說,我還以爲你賴在這裏要幹嘛呢!”
“沐兒閨閣內,還可以幹嘛?”
被藍世塵問的語塞,這對話,怎麼又覺得不對勁兒了?
李沐陽只得耍賴:
“少油腔滑調,誰給你說我要去宮中?我這副模樣,要是被他們瞧見了,死的更快。”
藍世塵寵溺道:
“所以,我打算在夜深的時候,趁人不知鬼不覺,帶沐兒偷偷去轉一圈。”
李沐陽被藍世塵看得不自在,發現自己像是對藍世塵一無所知,偏偏他.....
“哎,你這人,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去冒這個險?”
“因爲我瞭解沐兒!那日你能爲了那些素未謀面之人,閉着眼睛跳進荊廣碩的陷阱,今日又怎麼可能放任那幾百殘魂不顧?”
李沐陽翻白眼,無所謂道:
“你胡說什麼呢?我那是別無選擇,被荊廣碩給脅迫了!”
藍世塵卻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道:
“沐兒無需騙我,以你的身手,自保無虞,再加上那怪...小孩,拿下荊廣碩也沒什麼問題,你是怕連累更多無辜之人,怕把荊廣碩逼急了,徹底釋放那些被他控制傀儡,所以才和他們近身肉搏?纔會不顧自己安危?”
李沐陽一臉否認,在另一側,拉起被子,竄進被窩:
“你胡說什麼呢?我可沒那麼大本事,當時,就是單純爲了自保,不得不和他們打起來,我得保命嘛!”
藍世塵的聲音很輕,他說:
“沐兒,以後可否不要傷害自己?”
李沐陽緩緩縮進被子,毫無聲息。
許久,才又聽藍世塵說:
“皇后宮裏,就是個萬人坑,皇帝說着要超度他們,可按照他那面上一套,心裏一套的作風,還不知道會如何處理呢!還有那位國師,我猜啊,八成還在宮中,其實沐兒可以不用前往,我一人去就行,這些事,我會盯着。”
接着,李沐陽聽見藍世塵要離開的腳步聲,忙起身道:
“你要不再等等,我母親不是留你在家中喫飯嘛?”
李沐陽本來覺得自己這話都說了,他該明白自己意思了,可不就是,你等等我嘛?
卻見藍世塵只是停了一下,又要作勢離開。
“藍世塵,等不等我?”李沐陽喊。
“等!”
是夜,兩人來到宮中。
李沐陽這剛得來的飛行之術自然沒派上用場,一路來,都是被藍世塵像老鷹叼小雞一樣抓着走。
說憋屈吧,有點!
說不舒服吧,也有點!
奈何自己那點浮空不足幾丈,如麻雀般在樹梢蹦躂的功力,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更不好意思把人家給跟丟了。
所以,李沐陽還是乖巧地被抓着,也乖巧地抓住藍世塵胳膊。
技不如人,當然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藍世塵也不問李沐陽去哪,一路前進,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后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