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
那孩子不會說話,找他要答案該是沒戲了,可這位的嘴該能撬開吧?
藍世塵毫無招架之力,妥協: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聽說,有人能以血祭打開通往冥界的大門。”
李沐陽:
“你是怎麼知道我能的?”
藍世塵繼續:
“血腥之氣對魂魄的誘惑是致命的,那東西不會是拿你當誘餌,刺激他們吧?一股腦的放了他們,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要送他們回去。”
李沐陽並不滿意這個答案。藍世塵繼續:
“此時月上中天,陰氣正盛,是鬼魂入冥界的最佳時機,他那麼急迫的壞了陣法,可不就是要抓住時機,送他們與其他魂魄一道入那黃泉。若我們動手遲了,這麼多鬼魂突然闖入冥界卻入不了輪迴道,會引來鬼差的。”
李沐陽翻起白眼,說這麼多,卻像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是猜的,當自己是傻子?
不是說鬼在人間呆久了會受罰嗎?
去了人家一問,這裏有這麼多人喪命,人間沒人管,那還不讓人家冥界自己管?
李沐陽沒好氣道:
“來就來唄!”
藍世塵自然知道李沐陽想什麼,耐心道:
“沐兒,人間和冥界,是兩個天地,雙方交涉,並不簡單。如今災禍已經釀成,再追究,也就是雙方各自處置當事者,其實就是多些替死鬼罷了。這些魂魄是在陣法內被操縱,他們腦中的記憶,他們所受的鉗制,會隨出陣而逐漸消失,也算是受害者。若是鬼差前來,他們逃不過灰飛煙滅、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結局;而造成這場災禍的人,你覺得,誰會處置他?指望青宏翎?還是其他三國的皇帝?”
李沐陽愣住,無論多陰暗的手段,只要能帶來收益,知曉的人多了,就會有更多的人效仿,若此事泄露,在那些當權者眼中,佈陣之人,變成了能人異士,是能呼風喚雨的人,誰又會去懲治?說不定還會多幾處這樣的祕處。
朗朗乾坤,萬千生靈,竟無人爲這些人討回公道?
“人間就沒有能爲這些人做主的人嗎?”
藍世塵搖頭:
“以前有,可這人間,叫她失望了!”
藍世塵看着李沐陽,滿眼哀傷。
李沐陽不知該說什麼,弱肉強食,站在頂端的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們不在乎腳下踩的是屍骨,還是石頭,只想登得更。
李沐陽回神,發現這麼長時間,藍世塵一直攬着自己,自己竟就毫無不適地倚在他胸膛上,立於空中,此時停下來,四下寂靜,透過衣料,他們彼此的體溫都清晰可感。
藍世塵身體稍冷,月光下,臉色也越發蒼白,李沐陽心頭一震,避開藍世塵的氣息,看向別處:
“我們還不知道皇后在哪個宮中,要不,還是分頭找找?”
李沐陽不過是在胡言亂語罷了,要真走散了,那不更麻煩?大晚上,自己連出宮的路都找不到吧!
就像是知道藍世塵不會丟自己一人,她便可以如此盡情的說些廢話,不想再繼續剛剛的問題。
藍世塵此時眼睛清明起來,望着近處宮牆:
“不用!”
李沐陽見他看着身前宮門,問:
“就在這裏?”
藍世塵點頭回應。
李沐陽左右瞧了一陣,到處烏漆墨黑,也沒什麼標記,他是提前來過了?
本來擔心宮中人多眼雜,皇后身邊守衛森嚴,難以靠近,卻沒想到,除了外面有護衛把守,裏面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要不是藍世塵肯定皇后就在此處,李沐陽都懷疑他們走錯了地方。
正在黑暗中摸索時,一聲呻吟讓二人同時卻步,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二人緩緩上前,牀帳前,李沐陽剛伸出手,卻被藍世塵阻止。
“怎麼了?她不是在裏面嗎?”
李沐陽不解。
只見藍世塵搶在她前,緩緩掀起牀帳,隱約的月光下,李沐陽終於知道,爲何藍世塵不讓自己上前。
牀上蠕動的,連個人都不算,黑暗裏,她五體不明,最多稱其爲活物。
李沐陽難以接受,卻心知肚明道:
“她是皇后?”
隨着藍世塵點頭,嘶啞的聲音傳來:
“李小姐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幾日前,她身量端莊,聲音威嚴,是母儀天下之人,如今·····李沐陽上前一步,心中萬般滋味:
“你在等我?”
半晌,皇后道:
“你無需自責,你說的對,我罪有應得,報應罷了。”
李沐陽沒想到她情急之下的信口胡謅,竟然一語成讖,若是皇后真是她誅心所致,那她豈不是罪孽更加深重?
藍世塵見李沐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上前,與她並肩,像是提醒她保持清醒一樣。
皇后聽到第三人的腳步聲,卻並未出聲詢問,聲音依舊沙啞道:
“李姑娘,我等你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李沐陽還記得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兒,她找自己,該也是爲了他吧?點頭應允,皇后道:
“他日,若再見到恆兒,能不能···能不能告訴他,我錯了,但我只是想···想保護他。”
李沐陽能感受到她聲音的情愫,恐怕這也是支着她最後一口氣的原因吧,只是不懂,爲何要自己轉告?
也順着她答:
“好!”
聽到李沐陽的答覆,皇后像是鬆了一口氣,這才又悠悠道:
“還請你告訴本宮,到底是誰,殺了恆兒,兇手····是何人?”
一語落下,宮中即刻怪風四起,他們像置身曠野一般。
“怎麼回事?”李沐陽問。
皇后明明還有生命跡象,怎麼像已經成鬼一樣?
藍世塵將李沐陽緊緊護住,低聲道:
“她已成鬼魅!”
鬼魅是人爲修習較爲厲害的鬼魂之一,可這人既然是皇后,誰又敢對他下手?
皇后遲遲得不到答案,大殿上的風聲怒吼,東西被吹得到處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