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冥手中的杯子僵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茶水，搖頭。
李沐陽自然不會擔心他喝冷水茶喝出毛病，他是誰，他可是冥王。
“你是冥王，應該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不會！”
“萬一你騙我呢？”
“不會！”
“口說無憑！”
“沐陽，人間有四方禁制，我根本就沒有能力帶你回冥界。”
李沐陽這才半信半疑，想起翠紅樓，他們說那裏本就不屬於人間，而且能直達冥界，他此時說得話，應該可信。
“看你最近進步不少，要不是魂力低微，如今，你想要將我從人間驅離，也是輕而易舉。”
“我沒那麼霸道！”李沐陽隨意揮手，這人間又不是她的地盤。
卻見陸冥嘴角輕輕上揚，那姿態，好像是李沐陽將他趕走了無數次，李沐陽看着他的臉，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即便他要尋仇，那也應該不會找現在的自己吧？
李沐陽竭力微笑，展示自己的人畜無害。
朦朧中，李沐陽感覺到陸冥像是看着自己，又尷尬的收起笑意，她可不想再惹麻煩了。
“沐陽，你變了！”
以前，她不會對着自己這麼笑，也確實很霸道。
李沐陽扶額，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這位仁兄，不走尋常路啊！
喜歡抹黑闖她閨房也就不吐槽了，畢竟他也不是第一人，還將這冷茶喝得津津有味，此時，又對着已經轉身投胎的自己說“你變了”，怎麼？
自己本來就是個普通人，之前的事更是不知道，難道，還要與他記憶裏不知道是哪輩子一模一樣啊？
李沐陽心有疑慮，想打開他的嘴。
所以，她忍了。
李沐陽害怕自己突然忍不住，所以緊接着道：
“那，我想和你做筆交易，你可以問我，你想知道的事，我會認真回答的。但你也要認真回答我的問題，要···知無不言；要是，要是你不願意···麻煩你怎麼來的，怎麼走吧！我們也不互相爲難，反正你想問的，我也不會說。”
今晚的冥王不似往常，也不知是不是他口中那“四方禁制”的關係，李沐陽也不想佔他便宜，補充道：
“說句實話，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沒有半點你們口中的千年前的記憶。”
“嗯，你問！”
“就這麼簡單？”
陸冥接續點頭，對於他而言，她能與自己交易，就已經夠了。
李沐陽本以爲要討價還價，還要殺幾個回合，陸冥如此乾脆，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你先說說，我們怎麼會認識？”
陸冥低頭，黑暗裏，李沐陽看不清他的神色，第一個問題交易就這麼夭折了。
李沐陽嘆息。
果然，是她太樂觀了！
“這個問題，要沐陽自己去了解，比較複雜，我想，我是說不清楚的。”
冥王再次擡頭時，合着月光，陰戾了不少。
“你也知道，你們那兒的大坑，是我弄的。”李沐陽試探道，總歸是自己拿了人家的東西，理虧的是自己。
見他並無其他反應，李沐陽又道：
“我也不是去偷你們的東西，那東西也不是我發現的，是之前，和你那頭狼一同受傷的那靈狐，非要我去拔，他又不會說話，只會比劃，我就輕輕一拉，就出現了那個大坑，我也知道闖禍了，本想着將東西還回去，主動找你，就那次我們冥界遇到那次，我其實是想還你東西的。”
“可是···，哎！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那東西本來我拿着也挺沉、挺大的，可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我手掌裏了，我就是想還，也沒得還了。”
李沐陽儘量將自己渲染的無奈些，畢竟人家找上門了，這一次次找麻煩，還不知是不是那塊碑的原因，要命的是，自己後來也拿不出了了。
陸冥不動神色地聽着李沐陽說得眉飛色舞，實則一手緊緊握着茶杯，一口一口抿着冰冷的茶水。
在李沐陽戰戰兢兢地等候中，才聽他道：
“那本就不是我冥界之物。”
“啊？我看着有鬼差在守着啊？”
“你看到鬼差，也不是拔了那碑之後嗎？”
李沐陽細細回想，好像也是，正在她以爲自己的疑問也得不到解答之時，聽他道：
“那是一位故人留在那兒的一出封印，一千多年了，終於被解除。”
“什麼意思？”
陸冥閉眼，不知道是痛苦還是驚喜，聲音依舊平靜，道：
“那塊碑···可能是那人借自己魂力所做的封印，這麼多年，我日日在想，她到底在那裏做了何種法術，直到······”
陸冥是準備好了纔來的，今日到此，本就是爲了告訴她這些。
“在我察覺封印解除後，我在冥界到處尋找你的消息。最後，終於得到了，得知你的蹤跡，我以爲你真的要回來了，畢竟，我千年的禁足，已經解除。”
“我知道已經在冥界出現，就一定還會回來，所以並沒有上天入地的再去找你，我靜靜做好一切準備，那日，我滿心歡喜的迎接你，你···還和記憶裏一個樣子。”
“可是，你們的三魂七魄，完全不同！”
李沐陽在他的描述中，好像理解了他當日發狂的原因。
“你們只是擁有一個相同的皮相，我以爲，是他自欺欺人，沒有找到你，所以···”
所以做出了一個與她一樣的人偶，雖然，即便是這個人偶，也令他羨慕到發狂。
可他卻開始了自欺欺人，他認定沐陽看到那樣的他，一定會更加發怒，幸災樂禍似的等着他們三人的會面。
直到上一次，他知道，自己錯了。
雪狼與靈狐出現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徹徹底底的錯了。
“沐陽，十幾年來，想必你出入冥界的次數不少，可是，爲何你見到的魂魄甚少？”
陸冥突然發問，李沐陽竟莫名緊張起來，想起她初次見到那麼多鬼魂，就是在他們相遇那次，以前她也經常出入冥界，卻從來沒有如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