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久到她已經在塵世輪迴千年，久到那些記憶裏的人都成了過客。
“主子，我們如今去哪？”
靈狐還不確定，他還是瞭解李沐陽的，知道此時轉道人間，只是不想與其餘二人繼續走下去。
此言一出，李沐陽卻陷入了沉思。
“回家！”
“啊？”
靈狐不懂李沐陽的意思，“回家？”是回九重天？還是塑仙閣？
李沐陽在榮山待的時間連口水都沒喝到，如今看着桌子上的茶點、茶水都頗爲美味，喫得狼吞虎嚥，竟真像個沒了食物就無法生存的凡人。
靈狐一邊與她一起喫些茶點，一邊儘量遮擋自己的面目，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常，正左遮右擋時，李沐陽衣袖揮動。
霎時，將他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孩子。
靈狐摸摸自己的臉頰，可不是人類的模樣？
不用想，他如今該是面容乾淨，與人無二。
“主子？”
靈狐不解。
他自己不是可以改變相貌，只是要用到假面，製作起來，還是頗爲麻煩，沒想到主子還真是恢復了，不過揮手，就能改變了他的模樣。
李沐陽看也不看他，道：
“以後就這樣吧！在人間生活也方便些。”
靈狐連連點頭，笑得真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不過也立刻反應過來，臉也僵住道：
“在人間生活？我們不回去了嗎？”
李沐陽一臉淡定，隨意道：
“就是要回去，我爹孃還在等我回家呢！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
靈狐愣住，難不成，主子還是沒有恢復？
她哪來的爹孃？
難不成是指人間那倆人？
不對啊！
她也該知道了，他們不過是幻影罷了。
不該呀！
靈狐一頭霧水，試探道：
“主子，你···你記憶都恢復了吧？”
“嗯！”李沐陽點頭。
靈狐大出一口氣，緩緩道：
“主子，那···那朝天城二老只是魔尊幻化而來，我們就不用較真了吧？”
李沐陽停下手裏的動作，擦了擦手道：
“誰告訴你他們是幻化而來？他們可以是假的，那整個朝天城也能是假的？朝天的紛爭，涉及四國，爹爹要是假的，那四國豈不都是假的，人間，不就亂套了？”
靈狐不知如何回答，撓着腦袋道：
“可是主子肉身來自五百多年前，那···那朝天城二老，不過不惑之年，這···對不上啊！”
李沐陽笑而不語，半晌才道：
“是有人將五百年後的我，又送了回來。”
靈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人將主子從五百年後送回？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那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靈狐看着李沐陽，見她似乎並沒有這個煩惱，這才安心下來。
正此時，二人同時被街道上喧鬧聲吸引。
“快去看看，楊家那酒鬼又要買女兒了！”
“不是說了不賣了嗎？怎麼又改了注意？”
“誰知道呢！應該是又沒酒錢了，許是他那女兒也供不住他。”
人羣裏討論聲不可謂不大，街道上的人興許是對這位酒鬼很是熟悉，剛剛一人說他要賣女兒，人羣裏便即刻沸騰起來。
三人成虎，誰是誰非還不一定呢！
可隨着談論聲越來越大，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家爭先恐後的朝一個方向跑，就連茶館裏的人都坐不住了。
“掌櫃的，結賬！”
“掌櫃的，結賬！”
“····”
不過片刻，人便走光了。
李沐陽本來打算離開了，看着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羣，卻不願湊這個熱鬧，心想着人羣散去再走，茶館掌櫃的卻熱心上前道：
“姑娘，不去看看熱鬧？”
李沐陽搖頭，表示自己並無興趣。
老闆卻不依不饒道：
“姑娘有所不知，這個酒鬼，可是我們這裏人的有名的角兒呢！”
李沐陽本不想搭理，可看着茶館裏人員盡去，老闆又如此熱心，滿臉期待的看着自己，好像不聽，也不地道。
李沐陽取一茶杯，示意其入座。
老闆雙眼冒光，今天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這麼多年，第一次迎來如此貌美的姑娘，他這茶館裏生意向來冷淡。
今日因爲這姑娘的到來，不一會兒就坐滿了人羣。
他還耍了個小心思，故意將他們二位的茶點上慢了些，害怕她生氣，沒想到，姑娘不光貌美，脾氣還好。
也是不巧，又遇到酒鬼賣女兒，不然他這小店，今日還整能賺一大筆呢！
李沐陽並不介意他心裏的小九九，倒是好奇，爲何這酒鬼有如此大的影響力，看着老闆渴望引起自己的好奇，便隨他意道：
“怎麼？他還是個唱戲的？”
老闆連連搖頭，倒也不客氣，邊喝茶水邊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在我們這兒，這位酒鬼是個名人的原因是，他身上可揹着好多人的命呢！”
李沐陽看了一眼外面，人潮未退，自己要是直接消失了也不好，出來時並未喬裝，此處人來人往，還是不要多生事端。
隨即道：
“說來聽聽！”
老闆異常激動道：
“這個酒鬼啊，以前也是一家幾口其樂融融的，大概幾年前吧！他嗜酒如命，家裏剛好沒有錢，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事？”
老闆害怕李沐陽不耐煩，頓了一下，即刻道：
“他把他生病的兒子抱到大街上乞討！”
“哎，那時大家對他還不熟悉，看着可憐，也就施捨施捨。直到不少人發現，酒鬼連着好幾天，輾轉各地。”
“他竟是在第一天嚐到了甜頭，想以此爲業了。你們知道他兒子最後怎麼樣了嗎？”
“死了！”
靈狐冷冷道。
“對！小公子可真聰明！”
掌櫃的欣賞地看着靈狐，靈狐問李沐陽：
“主子，爲何要與這智障浪費時間？”
他們之間的說話聲，外人聽不到，靈狐與李沐陽是當年一同修行，他們之間是有魂魄關聯的，別說是說話，就是讓對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也是可以的。
李沐陽只回道：
“閒着也是閒着，就當看話本了。”
“話本？哪有這麼變態的？”靈狐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