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符一臉窘迫,她自是沒想到,自己日日修煉,總以爲,有朝一日,終會超越沐陽,卻沒想到,即便她千年沉睡,自己也追趕不及。
不僅如此,就連性命,如今都要向她開口。
一時,屈辱感上頭。
求生的本能叫她將心中的怒意壓制了無數次,可看到沐陽看着自己的眼神時,卑微如土,自己,竟微弱如螻蟻。
“沐陽,你何苦欺辱我等?”
夏符忍無可忍,咬牙切齒道。
“呵!”
李沐陽輕笑,滿眼不屑。
衆人此時看在眼裏,沐陽眼裏的他們,是她全然不識的陌生人,千百年來的同門?
笑話,她又沒有與他們一起修行過。
何來同門?
再說,捫心自問,若是她只是個普通仙家,她哪能有着面子,讓這麼多同門一起與她會面,恐怕是她再死個幾千年,他們也不會想起她。
本質是自己利用她罷了!
可因爲人數衆多,大家又系出同門,就連要求幫助,腰桿都硬了起來,言語裏,神色中,面對李沐陽的冷漠,大家都生出了怒色。
隨着李沐陽輕笑停止,靈狐狐疑得看着李沐陽與衆人的對峙,不知爲何,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主子了,她對那些凡人,都比對這些人有耐性的多。
難不成那一次次在背後使壞的人就是出現在這衆仙中?
靈狐看着李沐陽此時的態度,心中堅定了這個想法,也站在李沐陽身後,瞪着她對面的衆仙!
那些也是自己的同門?
開玩笑,他眼裏只有主子。
即便是師傅,都不能叫自己違背主子的意願!
靈狐挺直腰桿,瞪着對面,忘了剛剛師傅還未離開時,一個眼神,他就直接躲在了李沐陽身後。
“你們一千年來,可曾認真修煉?”
“人間去過幾回?”
“那些誤入歧途的妖魔橫行時,你們可曾視而不見?我欺辱你們?你們欺辱過的人不多嗎?怎麼,如今交換一下位置,就受不了了?今日,你們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原因你們自己比誰都清楚,難不成我還得跪下來感謝你們,讓我爲你們重塑仙根,是你們看得起我?”
李沐陽不覺上前,一絲靈識,一雙眼睛,竟說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翟逢等人被李沐陽如此數落,終於忍不住了,一個個,接連站了出來,頗有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沐陽,當初是你開了萬物修行先河,若不是你,那我等根本就沒有修行的煩惱。我們仙界向來坐擁天下靈氣,若不是歸於天下,我們···我們不會低聲下氣地來求你!”
“是啊!這還不是你起的頭?”
“就是,就是!”
“這天地的規矩就不應該隨意變動,如今我等進階艱難,可不就是天譴?”
“·····”
隨着第一個發聲,接着,抱怨、聲討此起彼伏。
“大家靜一靜!”
夏符平日修煉刻苦,人美氣質佳,自是深得他們之心,威信頗高。
之前也是向着大家說話,此時站出來阻斷了大家吵鬧,衆仙也樂意接受,此時她再無之前倔強,只冷靜道:
“沐陽,我承認你是我們唯一的指望,是難得的天才,可是你憑什麼否定我們?你不是不知,是師傅將我等禁錮,不準外出;我們難道不想去人間?是你,是你在人間四方設下禁制,你可知,我們每一次出現,對我們的施壓,也是對你自己的施壓?”
“我們不去人間?那還不是爲了叫你免受傷害?妖魔橫行,我們能出手嗎?你可曾想過,要是我等泄露,這天地之間又是一場浩劫?”
“今日我們出現再在這裏的原因,你說的對,就是乞討。我們這些,幾千年前被詡爲天才的人物,如今,連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了。”
“你覺得我們遭受的越來越嚴重的天譴,是因爲我們自詡身份過高,不食人間煙火嗎?不,是我們自作自受。你說得對,我們早該就被淘汰,那些凡人修行,取代我們。從此,仙界再無仙人,在修行時,天道爲世間選擇,沐陽,你要的平等,已經在實現了。”
夏符一步步靠近李沐陽,她知道他們這些人爲何修煉速度越來越快。
她也已經明白,根本不是仙界衆人修行天賦奇佳,那些她曾沾沾自喜,以爲得天獨厚的,不過是外在條件罷了。
如今,公平的環境,靈氣散落之後,他們與常人無異,更爲諷刺的是,她們連他們都比不上,要讓師傅,騙過世間所有人,爲他們爭取時間。
可即便過去千年,這樣的瓶頸,他們仍然無法突破。
李沐陽一把抓住夏符,雖說她們都不過是靈識對抗,可二人雙眼裏,還是看到了戰意,靈狐衝上前去。
“站住!”
“站住!”
兩個聲音想起,周圍想要靠近的人與靈狐一同被二人制止。
李沐陽盯着夏符,滿眼挑釁道:
“聽你這意思,怎麼是不打算尋求我的幫助了?”
夏符自是不示弱,如今已經與她撕破臉皮,自然也不客氣,大家都是一絲靈識,她當然不怕沐陽,畢竟,她也一直想要與她一戰,今日,或許能夠了此心願。此時亦昂首道:
“君子不受嗟來之食!”
想起若是叫李沐陽爲自己換了仙骨,自己處處都要低她一頭,受她恩惠,永遠只能站在她的日光之後,轟轟烈烈一戰,更合自己心意。
“衆仙迴避,今日我們只見的切磋,生死不論!”
李沐陽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響徹整個空間,也震撼着在場所有人的心。
衆人只有一個想法,雖然時過境遷,可沐陽卻還是那個沐陽,她不是不助他們渡過劫難,而是要在劫難前下手,先滅了他們的神魂。
夏符,又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她出手,便是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