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陽緩緩閉眼，若當真過了五六百年，那青嵐肯定不是當日之青嵐，那些人也一定不是當年的人，看着摩晨，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他所爲吧！
他將自己與父母都帶回了幾百年後，也在凡間有了新的身份。
自己竟還以爲自己還在數百年前。
剛剛從這些生靈的記憶裏可以得知的是，自己當時僅以凡人之軀，扛住了滿地火海，那可是榮山數萬亡魂的幻型。
本就是魂魄的剋星，後又加上之血煞靈液。
無論如何，她都沒有可能全身而退的。
若不是有人趕到，將她魂魄修復。
恐怕，自己也是逃不過魂飛魄散的結局。
“他變成這副樣子，是我出現之後吧？”
“啊？”
晉文一時不知沐陽是何意思。
怎麼沐陽仙上將她與主子關聯上了？
主子當日帶回來的是個與她相貌一樣的女子，但那是個凡人，全身上下，都是凡人。
怎麼能與她相提並論？
那絕對不可能。
不過晉文還是不敢怠慢沐陽的問題，微微思考後才道：
“也不是，沐陽仙上，我都說了，主子只有去了人間，受了那反噬之力，纔會受傷，然後變成這副模樣。”
沐陽呼出一口濁氣道：
“凡間禁制，爲何對你們沒用？”
晉文頭大，沒用？
魔界誰人不知，去往凡間，那猶如煉獄。
再說，也不光他們妖魔，就連鬼魂，一旦在白日闖入人間，那都得遭受巨大的反噬之力，生不如死，死了，那也是永不入輪迴道。
悽慘無比啊！
“沐陽仙上，這個，真不是我騙你，那個凡間，我們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異類，除非毫無靈力，否則，必受反噬之力。我們去了，真的是生不如死。”
李沐陽卻冷冷一笑。
晉文總覺得她的笑容裏有深意。
心下嘀咕，明明就是她的手筆，此時還又從自己這裏考證。
一下子將這麼多“怪物”放出去，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魔界魔界如今要造反，她還又來攪亂這渾水，傳言沐陽仙上行事叫人摸不到頭腦，果然，名不虛傳。
沐陽也不理會他，在他心不在焉的幫忙下，已經叫摩晨席地而坐。
她自己倒是也坐在了他對面。
偶見晉文滿臉苦色，不解：
“你不信我？”
“信···”
好吧！
晉文這個“信”字，毫無底氣。
沐陽看着面前人，不知道是在給晉文說，還是給摩晨說：
“打着我的名號做的事，難道都不需要給我說一聲嗎？”
晉文依舊滿臉疑惑。李沐陽臉上倒是不喜不悲，道：
“即便如今，我與他一戰的能力都沒有，如何在四方設置那麼強悍的禁制？而且，還將你們的翠紅樓給單單選出來。”
李沐陽說完就閉了眼。
晉文咀嚼半天她的話：
是啊，他也不是沒懷疑過，爲何整個凡間都要受到禁制制約，都有反噬存在，唯獨建在凡間的翠紅樓內，他們不會遭受那壓制？
可是說不通啊！
若是封印了，難道不是將整個靈陣封印起來？
就封印凡間幾處靈陣，着實不合理。
等晉文琢磨半天，才又道：
“不是你？”
“除了你，哪還有誰能在天地間設置如此厲害的結界？”
晉文指向沐陽時，沐陽已經不再理會他。
不過，他的手卻停在了虛空，傳言中的沐陽師姐，拿主子都沒辦法，那···那這世間，能對主子產生那般強大之力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晉文被自己的猜測驚到。
欲向沐陽求證，卻見她與摩晨已經被她所化的結界完全塵封。
晉文心下驚慌，外面被完全封鎖不說，此時更是有大批人馬向他們而來，就這樣，沐陽與主子竟肆無忌憚的在此療起傷來？
難道不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嗎？
雖然他也不知道哪裏安全，可是，此地肯定不安全啊！
想到剛剛沐陽揮手間就叫那麼多“眼睛”消失，晉文更是不解，爲何他們不能一起離開。
結界內，沐陽根本就沒有將衆魔使放在眼裏。
她此時要弄明白的是，摩晨到底是不是列缺？
藍世塵又與他們是何關係？
此時，結界內，只他們兩人。
沐陽冷笑。
原來之前，藍世塵曾告誡她不得窺視他人內心，說是容易被欺騙，如今看來，若他與摩晨是一人，與列缺是一人的話。
他是怕自己窺到他心中所想吧？
畢竟，他們曾經神魂一體，也就說明，即便她靈力低微，即便她肉體凡胎，可是他的神魂，對她有着前天的親近感，自己想要偷取他的記憶也就輕而易舉。
李沐陽看着摩晨，他滿臉褶皺。
還記得，當日，她在猜想他是對自己另有所圖時，他也曾拿他的相貌調侃，如今想來，卻是一陣心涼。
“列缺？是你嗎？”
李沐陽顧不得她說的欺騙，顧不得他說得，此行經爲人所不齒。
她想要答案。
但是，不能等到摩晨醒來之後，再詢問。
他昏睡着，而她還不知道摩晨當年之事，背後又有何糾葛，他當日所爲，又是因爲什麼。
李沐陽無奈嘆息，自始至終，她都不想被動承受，她以爲，他當日所爲只是爲了自己獲利，如今看來，又是因爲自己。
自己是那個讓他一次次陷入困境之人。
偏偏正是因爲如此，她亦不知該如何面對。
當日，他說榮山之事，是爲了種植那場災難範圍擴大，着一點，她自然相信，可後來，在榮山生靈盡逝之後。
他與陸冥的爭鬥才正式開始，那時她正沉浸在榮山之事中，並不想理會他們之間的爭鬥。
當時，鄭琳兒修行已經初見成效，日日守着她，高山流水，日月星辰，漸漸的，她甚至都要忘掉榮山之事。
李沐陽獨自回想，不覺苦笑，細細想來，自己還真是個薄情之人，那麼多條命，卻那麼快就忘了。
只是，他們好像真的還在天地間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