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巖已經提劍過來了,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真是恨不得把她煎炸熘炒,大卸八塊。
然而還沒到近處,就眼睜睜看着那隻死狐狸彎身剛觸碰到君上時,身體一歪,也倒了過去。
東巖愣住了:它倒了後沒變回原型!這不是那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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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檸西睜眼時,只看到一望無際的冰寒,整個世界雪白的像是假的一般。
自己身上好像有層透明的保護膜,阻擋了外面的寒冷和強風。
嗯?她剛剛做什麼了?
她只是看到男人眉間有道紅色的亮光一閃一閃的。
那一瞬間她腦袋裏想過很多,比如奧特曼沒能量時,胸口的燈也會一閃一閃的閃着紅光,難不成這男人要不行了?
好奇心讓她不自覺的伸手碰了一下,結果在睜眼就到了這裏。
這難不成是顧墨君的意識世界?
入目皆是一片雪白,別說人煙,連個活物都沒有。
白檸西進到的意識都是表層記憶,像上次進入蘇柳聲的意識般,只是讀取了他的記憶,所以眼前會有不斷閃過的記憶片段,並不會如此荒蕪。
如此一來,很有可能進入到男人最深層的意識。
每個人的深層意識都有一道類似於防火牆的機制,實力越強大,入目的世界越單一,深層越不容易被突破。
而她居然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難不成男人要法力盡失成爲普通人了?
白檸西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在周圍走走看。
四個方向不管往那邊走其實都是一個方向,那就是更深處。
沒辦法,她剛纔試了,她出不去……
這防火牆管進不管出的嘛?就不怕她把這裏攪成漿糊?心多大,這要是捲進來個敵人,後果不堪設想啊。
白檸西越走越心驚,周圍彷彿被人用法力傷過一般,處處是冰魄碎片。
不應該啊,這裏平時能進來的應該只有他自己纔對。
難不成他把自己傷成這樣,那也太傻了。
正走着,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白檸西毫無預兆撞在男人背上。
在意識裏,並不會痛,但白少爺還是揉了揉鼻子,問道:“你怎麼在這?”
男人轉過身,微微一怔:“你……怎麼來的。”
白檸西想到自己纔是那個闖入者,尷尬的看向別處:“不知道。”
“小少爺去哪不好,怎麼來這了。”
磁性柔和的聲音還夾着幾分笑意。
白檸西頓時紅了臉,往常怎麼沒感覺這男人說話聲音如此蠱惑?
輕輕一瞥,恰巧撞進那雙柔和的眸,此時卻是少了幾分凌厲,笑着看向她。
男人似是嘆了口氣,道:“來便來吧,跟緊我,別走丟了。”
說罷,很自然牽起白檸西的手,往更深處走去。
這一操作直接讓白檸西愣住了。
看着那隻抓着她的大手,不知爲什麼有種陌生感,她本能的想抽出,卻怎麼也拿不出來。
感受到了她的掙扎,男人停下腳步,手輕輕放開:“怎麼了,不舒服嗎?這裏很複雜的,我怕你丟了。”
卻是真的驚豔。
白檸西愣神後才發現男人額頭上似乎有道紅印,豎直落在眉心:“你這?”
指了指他的額頭。
“哦,心魔罷了,我在找他。”男人說的雲淡風輕,手指輕輕抓着她的袖子一點點往前走着。
“心魔?”罷了?
這難道不是走火入魔的前提嘛,心魔擾亂心智,在最虛弱的時候,趁虛而入,然後把人變成瘋子或者毫無靈力的廢物。
他怎麼說的如此雲淡風輕?
難不成到達一定階段後就是如此?
“在想什麼?”
“沒有。”白檸西不是很習慣男人如此,總覺得很陌生。
男人輕笑一聲:“西兒若是無聊,可以多想想我。”
她這是被撩了?
白檸西不語,怪異感更多了。
“西兒有什麼想要的,這裏是我的世界,我都可以給你。”
“我想出去。”白檸西看着周圍更多的斷壁殘垣,冰棱碎了一地,淡淡開口。
顧墨君停下腳步,似是思考:“這個我做不到……不是我讓你來的。”
“難不成是心魔讓我來的?”
“是的,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顧墨君思考了一下又道:“不過,把心魔殺死……你應該就能出去了。”
白檸西半信半疑着,突然感受到身後傳來一股熱浪。
砰!
轉頭時,便看到身後剛走過來的山塌了,只剩一半,遠遠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渾身是血從那邊走了過來。
簡直如同地獄惡魔般提着劍。
“他來了。”顧墨君說着,似乎還帶着幾分笑意。
白檸西看過去時,只感覺渾身血液一瞬間凝住,小腿有幾分發軟。
這是連意識世界都改變不了的下意識反應……
如果那個是真的,那麼身後這個……
走來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每走一步都彷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雪地上留下一片血腳印,而他提着劍,彷彿感受不到痛一般,筆直站立着。
“放開他!”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睛帶着幾分凌厲,嘴角還流着血,看着觸目驚心。
身後原本只是拽着她袖子的“顧墨君”不知何時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將她控制在臂彎下。
“顧墨君”將頭放在白檸西肩膀上,輕聲道:“西兒,他就是心魔……幫我殺了他好不好,殺了他,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我能殺死他嗎?”
“別人不行,但是你一定可以。”
“你也不行?”
‘顧墨君’親暱的蹭了一下少年的臉頰:“沒辦法,只有你可以。”
白檸西終於知道這股陌生感怪異感來自何處,被那人蹭了一下,只感覺汗毛直立,驚悚異常。
男人邊說,邊變換一把短刀,放在少年手裏:“西兒會幫我的對嗎?”
“嗯。”白檸西點頭。
聽到回答,身後‘顧墨君’的聲音帶了幾分愉悅:“西兒真乖,等他走了,我們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前面渾身是血的男人望着紅衣少年手中的短匕,眼裏失了顏色:“別信他,他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