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腦海裏不受控制般響起了夏苒的聲音,“哥哥,我給你留燈,你不回來,我就不睡。”

    那是他的公寓,現在夏苒住在那裏,她說到做到,真的給自己留了一盞燈。

    夜晚涼涼的風拂面而來,左逸辰的酒徹底清醒,胸腔下那顆空蕩蕩,冷冰冰的心突然有了點溫度。

    挺好的,在這種時候,在他喝多了酒不舒服,深更半夜回來的時候,還有一盞燈爲他亮着,還有一個人等他回家,這種感覺挺好的,至少證明他還活着,至少證明他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活着。

    他偏首,始終看向那盞燈,越來越近,此時此刻,他彷彿溺水之人,想要伸一伸手,抱住那塊叫夏苒的浮木,從此他便有了歸宿。

    “少爺,到了。”車子停在了公寓,西裝外套搭在了臂彎處,兩根修長的手指扯松領帶,左逸辰推開車門,一條長腿率先邁出。

    “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把車開過來就行。”留下這句話,他關上車門,大步往前而去,去乘坐電梯,去抱住那塊浮木。

    在進門的時候,客廳亮堂,吊燈瀲灩摧殘,第一次,人生的第一次,他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開始對未來有所期待。

    “吧嗒!”樓上響起開門聲,很快,穿着吊帶裙的女孩兒靠在欄杆處,單手枕着半邊臉,眼角的淚痣在燈光下愈發撩人,“我還以爲你不會回家呢,哥哥。”

    她說的是回家,尾音清脆靈動。

    左逸辰沒有說話,一步步上樓,直接越過她的身邊,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往房間裏走。

    “喂,不帶這樣的啊,人家等你到深更半夜,你連話都不跟人家說一句,好意思嘛?”

    身後傳來夏苒吧嗒吧嗒小跑跟上來的腳步聲,左逸辰的脣角不覺得勾起了弧度,“好意思,我故意的。”

    “哎呀,哥哥你好壞。”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勾引人倒是挺會的。

    左逸辰沒回頭,但進的卻是她的房間,夏苒愣了下,心裏泛起了一絲絲甜,下一秒重新跟上去,接過了他臂彎處的衣服,“熱水給你放好了,先去洗個澡吧。”

    左逸辰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你猜?”女孩兒笑意明豔,眼尾那顆殷紅的美人痣彷彿有了靈氣。

    “我不知道。”左逸辰實話實說,他真的不知道夏苒怎麼就料定他要來,她怎麼就能那麼肯定,把洗澡水都給他放好了。

    他以前明明對他很兇,在她說喜歡哥哥的那一刻後,在她三番兩次死纏爛打之後,他便對她收起了所有的好脾氣,連她的暱稱都幾乎沒怎麼叫過,只會對她狠,用這樣的方式來逼着她遠離自己。

    他也是爲了她好,他對她沒有存在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更害怕當斷不斷的給她希望,會毀了她一生,所以他才狠下心來,但他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種事,一來一去就成了現在。

    當真計劃趕不上變化,至少在他這裏是,他從未想過和唐果兒離婚,但他們離了,他從沒想過和夏苒在感情上有瓜葛,但她現在卻懷了自己的孩子,他甚至願意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留在他身邊。

    “哥哥真是笨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夏苒挽着他的胳膊,對他說,“說實話,我的確不知道哥哥回不回來,但是如果哥哥回來呢?”

    “那我肯定得放好熱水等你咯,這樣雖然你不回來我會白等,但倘若你回來,就可以馬上泡個舒服的熱水澡了,我就覺得什麼都值得。”

    左逸辰呼吸一滯,這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的結果,或許是唐果兒沒在這方面周到過,所以夏苒在意他,在一些細節上便能體現出來,偏生就是這些小細節,讓他覺得心頭溫暖。

    原來肯冷靜下來,接受被喜歡,被偏愛的感覺是這樣,或許他做下的決定是對的,他給了所有人機會,也給了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看得到希望,擁有得到未來的機會。

    垂眸,女孩兒眼角笑意淺淺,煙視媚行,細細的吊帶掛在肩上,露出了她瑩白的肩頭,和性感到極致的鎖骨,在這時候,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他本就是個男人,爲色所惑,亂了他的心智。

    他微微仰頭,高高突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左手已經掌控在了她的後腦勺,稍稍一託,便讓她被迫踮起腳尖,擡頭對上他的眼。

    染了酒氣,略微沒有焦距,卻偏偏分得清在看她,非常非常欲的眼。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脣瓣幾乎就要碰上,但他就是不碰,就是看着她,炙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夏苒被他撩到了,撩得心神盪漾,喉嚨處輕輕嚥下一口唾液,笑意卻愈發明豔,“怎麼了?”

    纖細白嫩的手指摩擦過他的脣瓣,“哥哥現在的表情,從上到下都在告訴我,你想要親我?”

    “是不是突然覺得我其實很有魅力,連哥哥你都快抵抗不住了?”

    是,她豈止有魅力,她用最無辜純粹的眼看他,穿着吊帶裙的胸口若有似無的貼近他,膽子大得離譜,宛若聊齋裏勾人心魄的妖精,“你親我。”

    “嗯?”她湊過去,靠在他耳邊,身上的香味侵佔了呼吸系統,“我沒聽清,哥哥再說一遍。”

    男人的聲音沙啞暗沉,“你親我。”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存有什麼樣的心思,她想引誘他,讓他主動去親她。

    她甚至想要他抓着她的肩膀,將她抵在牆壁上,失去理智一樣瘋狂的吻她,狠狠的擁有她,讓她喊,讓她哭。

    但是,他偏不。

    在這場博弈裏,他要的結果是贏。

    要的是她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付出,只有這樣,只有這樣她才能把他從深淵中拯救出來。

    他要足夠的愛,不是勾引,不是算計,不是非得要爭個輸贏,他想贏的目的,不過是要她證明她的愛,她肯退後,她肯付出,“苒苒,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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