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父親是宰相,所以他們的位置還是挺靠前的。
父親母親在前排,陶婉芯和他大哥陶繼坐在父母身後。
最高的位置上,自然是皇上和皇后了。在他們的下手方,則是那些皇子公主了。
今日可是除夕,所以平日裏那些不受重視的皇子公主們,也能出來露露臉了。
陶婉芯一眼就看到了鳳稷。
不僅僅是因爲他的位置出衆,更是因爲那個人實在是太耀眼,氣質不凡,讓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在陶婉芯看向鳳稷的時候,鳳稷也看向了陶婉芯。
當他看到陶婉芯今日髮髻上戴的是自己送的那隻髮簪,嘴角就不由自主地蕩起了一抹笑意。
陶婉芯見他笑了,突然就一股羞澀涌上心頭。
環顧四周,陶婉芯發現大儒章楠之帶着他的孫女章曼吟也來了,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皇上還是邀請了他。
陶婉芯心中搖搖頭,這皇上也真是太好面子了。這章楠之既沒有在京城建立書院,也沒有離開京城,皇上竟然還邀請他。
陶婉芯目光掃到章楠之的時候,恰巧章楠之也在看着她,而且眼神中滿是怒意。
嘿?她又怎麼得罪着這個老頭了?
陶婉芯心中疑惑。
選太子妃的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他總不能還是因爲這個生氣吧?
莫名其妙的。陶婉芯不理會了。
至於章楠之身後的章曼吟,陶婉芯更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所以她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章曼吟看向她的眼神中,嫉恨是不用說了,那下面還隱藏了一絲深深地怒意。
宴席開始了,君臣們互相敬酒。
說着些互相恭維的話,氣氛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鳳荀悄悄湊近了鳳稷,“二哥,未來二嫂戴上你送她的髮簪了啊!”
鳳稷沒說話,只是笑。
“也是不枉你辛苦那麼多天,親自學習雕刻和製作了。不過二哥,你有告訴她這髮簪是您親手自作的嗎?”鳳荀問道。
“並未。”
“哎呀二哥,你傻呀!你怎麼能不告訴她呢?你不說,她還以爲這只是你買的,或者是宮中賞賜呢!你若說是你親手製作的,她肯定會更加感動啊!”
鳳荀都替他着急。
鳳稷卻是緩緩說道:“我送她禮物,只爲了表自己心意,並非是爲了讓她感動或有所圖才送的,所以爲何要告訴她這些?”
鳳荀:“……”
二哥這定了親之後,怎麼變得讓他有點不認識了呢?
酒過三巡之後,宴會的氛圍也變得更加熱烈。
鳳銘向章楠之開口問道:“章先生來京也不少時日了,不知道這書院籌備的如何了?何時能開辦呢?”
章楠之那老臉上的神色一凝,強忍住了想要罵人的衝動。
他望着皇上,目光中的意思是:你沒選我孫女做太子妃,還想讓我開辦書院?你怎麼好意思問這個問題的?
鳳銘笑意盈盈,回看了回去:沒錯朕就是沒選你孫女怎麼滴吧?既然你不辦書院那你還在京城帶着幹嘛?
本來宴會上還不錯的氣氛,在這一句話之後,瞬間冷卻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投向了陶婉芯。
陶婉芯當時心中那個莫名其妙啊,你個老頭,你自己不願意辦書院,爲什麼要怪在我的頭上?
你來京城多少時間了?我寫書纔多少時間?
她突然反應過來,剛纔看向章楠之的時候,爲什麼這個老頭對她是一臉怒容了。
他討厭自己,固然是有搶了她孫女太子妃位置的這一原因。不過據陶婉芯對這種老頑固的瞭解,他更氣憤的原因是自己這種不學無術之人對學問沒有敬畏之心,一個紈絝也敢教書育人了!
畢竟在他的心中,只有他這種學識淵博德高望重的人,纔可以做這種受人尊崇的事情。
皇帝又何嘗聽不出這章楠之只是在藉機諷刺,根本不是真正的原因呢?
這態度,讓皇帝惱怒。
選誰做太子妃那是皇家的事,你還真覺得你能插手了?原以爲你沒有繼續鬧,是識趣了,所以今日才問問你書院的事,沒想到你竟然還敢拿喬!
真是覺得大齊缺了你不行了!
陶婉芯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心中默默地爲章楠之點了個蠟。
既然人家是衝她來的,那她也不能慫啊!
陶婉芯站了起來,對皇上行了一禮說道:“皇上,章先生應該是年紀大了,教書這種事情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皇上您也別爲難人家,畢竟開個書院也是很耗心力的。
“像這種事情呢,就別爲難老人家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如今應該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章先生說的對,我呢的確是寫了本書。皇上若是支持呢,我就開個大點的書院,多教幾個人。皇上若是不支持呢,我就現在我自己的農莊上,少教幾個人。
“反正只要過上個幾年,我就能給陛下您培養出一批人才來!”
聽了陶婉芯的話,除了章楠之是怒不可遏,其餘人皆是嗤嗤地笑了起來,一副想笑不敢笑,忍得好辛苦的模樣。
鳳銘看她一眼,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她是好心,想要幫着他打擊章家氣焰。可問題是,就你那點水平,你是給朕幫忙呢,還是給朕添更多的笑話。
但是這份好心不能打擊了,鳳銘只能無奈笑笑,衝她擺擺手,示意她坐下。
也沒鼓勵,也沒責備,什麼話都沒有說。
可是這個態度看在章楠之的眼中,那可就是皇帝徹底站在了陶婉芯那邊了。
他原本的意思也不是真的要將教書育人的事情拱手相讓,只不過是想向皇帝表明一下自己不滿的態度。
可沒想到陶婉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竟然還敢跳出來大言不慚的說這些?
章楠之頓時就怒了,“陶婉芯,你到底會些什麼?不要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