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礦上怎麼樣了?
不知道秦煜有沒有忙暈了頭?
陶婉芯這心中有些放心不下,又騎上那匹馬,朝着礦山飛奔而去了。
就在她剛走,送信的人卻是又到了,結果撲了個空,打聽到陶婉芯去礦山了,就只能認命的繼續往礦山上趕去。
若是別人的話,估計他把信放在農莊就走了,可這是太子的信啊!寫給未來太子妃陶婉芯的啊!
所以一刻都不敢耽誤啊!
陶婉芯已經到了礦山了,可這裏的場景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原以爲這裏會吵吵嚷嚷,羣情持續激奮中,人羣將秦子軒給包圍住,他弱小的身軀淹沒在人海之中,無助又可憐。
可事實上根本並非如此啊!
在這裏忙碌的,並非只有秦子軒一人,還有好幾個書生模樣的在一起幫忙。
每個人都跪坐在一張小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摞紙。那些紙並不是空白的,陶婉芯遠遠地望了一眼,那紙上……好像是被畫了表格?
工人們已經在這些小方桌前都排好了隊,由這些書生問,他們答,然後再記錄在了這張表格上。
陶婉芯悄悄走到了秦煜的身邊。
這回那紙看清楚了,真的是表格,列出來的都是她那天提出來要記錄的東西。
陶婉芯看向秦煜的目光頓時就有點不一樣了,好像發現了一個寶藏一般。
她還以爲秦煜會如同以往的記錄一般,一頁紙記錄一個人,密密麻麻的寫着各種信息。她可從來沒教過他用表格的方法啊?
“秦子軒,乾的不錯嘛!”陶婉芯出聲說道。
秦煜扭頭,這才發現東家已經來到了他身邊了。秦煜剛想起身,就被陶婉芯按住肩膀一巴掌給按回去了。
秦煜也就從善如流地接受了。
“你是怎麼想到這些辦法的?”陶婉芯一邊在旁邊站着看秦煜登記,一邊向他問道,一點打擾人家幹活的自覺都沒有。
幸好秦煜還稍微有點一心二用的本事。聽完了陶婉芯的話後,先是問了下一個人的情況,一邊在紙上開始寫着,一邊回答起了陶婉芯的問題。
“東家那天吩咐了事情,感覺要的挺急,我覺得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這種時候當然不能一個人累死累活,就需要找人來幫忙了——你是接受新工作安排,還是拿補償金?”
“我要新工作。”
“新工作,好的。於是,我就找了幾個同窗。跟我一樣,他們也落第了,不過還準備繼續考。所以就需要掙點錢,否則就無法在京城留下了。我就利用東家給我的職權,將他們找來了。有沒有胸悶、咳嗽等症狀?”
“有的時候有點咳嗽。”
“咳嗽是吧,好的。我找來了我的這些同窗,又去找了礦山負責人。畢竟這裏有多少工人,情況如何,還是他最清楚。下一個!”
陶婉芯點點頭。作爲她的大管家,她的確是給了秦煜很多權限。就比如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自己招點人手幫忙,工錢也由他決定。
“我問了問這裏有多少人,跟同窗去找匠人借了尺子等工具,繪製了足夠多的表格。這樣記錄會更清晰,也更加快捷,還不會漏項。你家住哪裏?”
看着秦煜低頭寫地址,陶婉芯又問道:“表格的事……你是怎麼想到的?”
“這很容易想到啊!新式的記賬方式,那不也是用的表格,所以才能一目瞭然?我覺得表格是有大用的,可以用在各個方面。要賠償金還是新工作?是否胸悶氣短咳嗽痰多?”
陶婉芯發現了,小桌子上的紙分成了三摞。
一摞是空白表格,一摞是要賠償金的,一摞是要新工作的。
記錄的時候就將這兩種情況分開,省得倒時候再分一遍,陶婉芯覺得秦煜真的很有工作頭腦。
“秦子軒你來我這是對的。你適合幹實事,不適合去寫那些華而不實的文章。”陶婉芯說道。
秦煜無聲地笑了笑。
他最開始來給陶婉芯幹活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複雜的。
畢竟身爲一個讀書人,進廟堂纔是最高理想。若不是因爲三次落第實在是讓他心灰意冷,他也不會來給陶婉芯做工。
一開始的忙碌,讓秦煜忘了落第的難過。而再之後,他反而喜歡上了這種充實的生活。
他覺得陶婉芯說得對,他可能真的不適合讀書,乾點實事挺好的。
陶婉芯拿起桌上的一摞紙,翻了翻,心情就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她看到這上面的記錄,很多人都出現了咳嗽症狀。這讓她不由得眉頭緊鎖。
陶婉芯多希望,這些人咳嗽只是因爲感冒而已。
畢竟感冒能好,塵肺好不了。
陶婉芯對系統問道:“系統,如果真有人得了塵肺,你能有辦法嗎?”
系統回答:“只有你想不到,沒有系統做不到。宿主加油努力賺紈絝值,一切皆有可能。”
陶婉芯得到這樣的回答,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塵肺,其實在她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都沒有辦法。但是系統是個多麼神奇的存在啊,不能用常理思考,所以它肯定能做到!
就在此時,送信的人也感到了。
一邊氣喘吁吁,一邊對着陶婉芯伸出手來,遞出了那個小竹筒。
“陶小姐……信……”
陶婉芯展開了信,送信的人瞟了一眼,沒敢看清寫了什麼,但發現也只有一句話而已。
爲了這一句話,想起自己這辛辛苦苦的一路,真的好想哭。
陶婉芯看着紙條上寫道:近日魚雁鮮少,鴿舞以慰寂寥。
陶婉芯的臉突然騰的一下,就像燒着了火。
往日裏兩人交流,從來不搞這些文縐縐的東西,都是大白話,類似於你吃了嗎?
可是今日太子怎麼一反常態,寫了這麼一句話過來?
而且這話裏的內容總讓她忍不住想多。
他說:最近咱們寫信變少了,我只能看着鴿子來安慰自己的寂寥。
說白了,就是問你最近忙啥呢,爲什麼不給我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