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爲什麼要把棉花的好處都說出來呢？”他們有些不理解，“這人人都知道了，不是會跟咱們搶生意？”
陶婉芯笑了笑，這就叫做思想侷限性，有些人就是想不清楚這個。
“我不告訴人家，只說我要收購，人家就會想這沒用的東西我爲什麼要收購，估計真是一時興起，他們覺得沒有保障，自然就更不會種棉花了。雖然說收購別人的棉花會比自己種費錢，可是人要看得長遠。
“我們放棄了生產，可不是還有加工嘛！我知道你們會說，人家知道棉花這麼好，不賣給我們怎麼辦，可他們若是想自己做棉衣，這棉花就得彈。除了我們這，哪裏還有彈棉花的地方？
“他們若是到我們這裏彈棉花，我們就收一筆加工費，他們若是買回去工具，我們就賺工具的錢，怎麼不是賺？
“織布也是同樣的道理，不然你們以爲我之前做了那麼多的紡織機是幹嘛的？
“路子不要走窄了嘛！”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
合作共贏纔是大道理嘛，沒有人能把所有的錢都賺完的。
可接着又有人問了，“可是小姐，您這傳單上爲什麼要印拼音呢？就算您是擔心那些農人們不識字，可他們一樣還是不認識拼音啊！”
“我知道。”陶婉芯又笑了。
“我只是要讓他們好奇，進而讓他們習慣。他們不認識字，也不認識拼音，但遇到不認識的字的時候，總會去問吧，也許哪一天，偶爾問到就是一個雖然不認識這個字的，但是正好認識拼音的孩子呢？到時候他們就知道拼音的好處了。”
可他們還是不太懂，小姐爲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做這種事。
“你們以爲，想要全民識字，只靠我教這麼幾個小孩子就行了嗎？把這些孩子培養成才，那還需要好多年的工夫呢！
“所以，除了學堂，肯定還要多一點的手段啊！”
又有人問了，“可是小姐，如果只是傳單的話，似乎也用不着印刷啊！找人抄也是一樣的！”
“如果數量少的話，當然是抄就可以了。可誰說我只是發少量的傳單？
“這傳單可不止是在京城發，我還要讓它們傳得越遠越好，最好是傳遍了整個大齊！你們想想，那需要多少傳單啊！”
匠人們心中想的是：那需要多少紙，多少油墨啊！
若真是整個大齊都種棉花了，小姐你喫得下嘛！
陶婉芯若是知道了這話就一定會說：等大齊都種棉花了，那就是都認識到棉花的好處了，那時候可不會都給她送農莊裏來了！
鳳儀吃了晚飯，又在莊子裏閒逛。
她看到有人朝着學堂走去了，便也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陸陸續續的，人越來越多了。
鳳儀朝着印刷工坊那邊張望了一下，發現可能是事情還沒有忙完，陶婉芯還沒有出來。
可這裏這些眼巴巴等待的學生怎麼辦？
看他們一個拘謹地坐在座位上，身體都不敢移動一下，似乎是生怕把桌椅弄髒了似的。
腦袋也是不安的轉動着，像是在等待什麼。
當然是來等老師給他們上課啊！
一個半大孩子跑進來了，朝着屋裏看了一眼。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像是明白了什麼，轉身往外跑。
“侯班，你幹什麼去？”
一聲大喝喊住了他。
這正是被陶婉芯硬逼着來的侯班。
侯班順着聲音看去，先是匆匆行了一禮，連忙說道：“回公主，我去找我家小姐去啊！大夥都等着她上課呢！”
鳳儀知道陶婉芯在忙，看了看教室裏，咬了咬牙。
“你回去坐着，不要去找她了，陶婉芯她忙着呢！”
“啊？那怎麼辦？”侯班喊了起來。
“我去給你們上課！”
“公主你——嗝——”
將侯班趕了回去，鳳儀抱着一摞書走進了教室。
書往講桌上一放，鳳儀說道：“你們是成人，定然是跟孩子不同。書放在這裏，你們上課的時候可以取用，但不能帶走。當然你們若是願意自己抄錄是可以的。”
這是陶婉芯之前就說過的。
不是她小氣。
而是陶婉芯怕給與的太多，會助長人的貪婪。
“好了，上來領取課本，然後我們開始上課了。”
可是話音落下，除了侯班上來拿了一本，其餘人都不太敢動彈。
鳳儀無奈，“侯班，把書發下去。”
“是！”侯班又跑回來，一人發了一本。
鳳儀拿起一根粉筆，深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她堂堂公主，也有教書育人的一天。
“第一節課，先學拼音。學會了拼音，認字就容易了。”鳳儀一邊說着，一邊在黑板上寫下了aoe。
陶婉芯跟匠人們定好了傳單的事情，出來後看了看天色，這才暗道一聲糟了！
她把夜校的事給忘了！
急匆匆地趕去，卻發現容德公主已經在裏面上課了！
陶婉芯微微一笑，沒有進去。
這樣挺好。
就讓公主講去吧，她快要餓死了，得趕緊弄點喫的。
鳳儀是按照陶婉芯今天上的一節課的內容，給這些成年人講授的。正當她準備讓這些人自己消化消化的時候，卻有一個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先、先生，您能……多、多講一點嗎？”
“嗯？”鳳儀有些疑惑。
陶婉芯不是說了貪多嚼不爛嗎？所以她才只教了這麼一點啊！
或許是見鳳儀沒有責怪，那人的膽子又大了一點，說話也連貫一些了，“先生，我們不像那些孩子，全天都可以在這裏上課。我們就晚上這一點的時間，所以就想着多學一點。”
鳳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說的有道理，這倒是她考慮不周全了。
看來這成人的教育，要換一個模式啊！
“沒問題，今晚上，我們把拼音全部學完！”
鳳儀一口氣將所有的拼音都寫在了黑板上，然後領着他們一遍又一遍地讀。
讀了幾遍之後，鳳儀停下來說道：“現在你們自己讀，一盞茶後我會抽查你們的記住的情況。自己讀的期間有哪個不會了，可以隨時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