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爲屋內安靜,就只有他們這幾個人,所以即便鳳稷刻意放低了聲音,皇上也不是聽不見的。
鳳稷這話本來也就是特意說給皇上聽的,意思是讓父皇不要懲處陶婉芯。
可陶婉芯卻偏偏還是個不領情的,她立刻說道:“那怎麼能行呢?頂撞了陛下的人如果都不受到懲罰的話,那以後豈不是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頂撞陛下?
“所以這個牢,一定得坐!”
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鳳稷:“……”
鳳銘:“……”
周祥:“……”
鳳銘第一次見到求着坐牢的,如此奇葩的願望的,怎麼能不滿足呢?
所以還是順着她的心意,讓她先回家洗澡換衣服,然後再去天牢裏報道。
家中已經得到了消息,都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陶婉芯回家。
陶婉芯一進家門,就看到了孃親和姨娘那雙腫的如同核桃一般的雙眼。
這是聽到消息後,不知道在家裏哭了多久啊!
陶婉芯頓時鼻頭一酸。
剛想說句“女兒不孝,讓孃親擔心了”,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哎呀,孃親,姨娘,你看你們哭的醜死了!你們閨女我福大命大的,怎麼可能會有事呢?而且像我這種難纏的角色啊,就連閻王都不願意收我呢!”
“這丫頭,竟胡說!”陶夫人瞪她一眼,不過接着還是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父親和二哥都不在家中,應該是還在宮裏,自然會從宮中得到消息。
一行人從門口回到了屋中。
見母親和姨娘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陶婉芯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孃親,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陶夫人從陶婉芯的表情中,又感受到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什麼事?”陶夫人有些小心,又有些警惕地問。
“我說了,孃親你別生氣也別害怕。”
陶夫人一聽,頓時覺得是件大事。
“那個……我要去大牢裏蹲兩天。”陶婉芯說道。
“什麼?”
陶夫人和陶姨娘一下子都站起來了。
“那個,沒事啊沒事!”陶婉芯也趕緊站起來,將母親和姨娘又給按回了座位上。
“我跟皇上都商量好了,就只去坐兩天,兩天後我就回來了。”陶婉芯就怕他們激動,連忙說道。
“商量?兩天?”
聽完這話,陶夫人和陶姨娘面面相覷。
完全弄不懂這是什麼邏輯啊!
沒聽說過坐牢還可以跟皇上商量的!
“好了孃親,我要洗澡換衣服,然後還得去農莊一趟,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明天還得去坐牢呢!”
陶夫人和陶姨娘:“……”
“對了孃親,我讓侍衛送回家裏的東西呢?”陶婉芯突然問道。
“放回你屋裏去了。”陶夫人道。
“哦,那就好。那可是貴重東西,千萬不能丟了。”
讓侍衛先送回來的,自然就是那降落傘了。花了那麼多紈絝值兌換的,可不能當一次性物品啊!
陶婉芯到了農莊,迎上了秦煜和鳳儀。
一看到陶婉芯,鳳儀就忍不住朝她大喊了起來:“你這個陶婉芯,你知不知道你讓人有多擔心?怎麼跟我二哥出去玩一趟能玩出這麼多事來?
“先是聽說你和我二哥摔馬掉崖,你知不知道我這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我這兩天是喫不下睡不着,每天以淚洗面,課都沒心思給學生上了!
“幸虧今日你們陶府有人傳來消息,說是你和我二哥都找到了,沒有什麼大礙,我這才鬆了口氣。
“你說,你這幾天讓我的心七上八下的,該怎麼賠我?”
陶婉芯看到鳳儀眼睛紅紅的,的確是哭過的模樣。
“你都沒心思給學生上課?那這兩天學堂是沒人管了嗎?”陶婉芯趕忙問道。
“大部分的課,都是秦子軒的同窗教的。可偏偏正好趕上一節音樂課。你說你跟我二哥出去的時候都不看看日子,你音樂課唱的那些歌,沒有人會啊!
“所以沒辦法,音樂課就改上別的了。”
說到這,鳳儀又忍不住埋怨她道:“我說,你都不關心關心我,就知道擔心你的那些學生是吧?”
陶婉芯無語說道:“瞧你這公主脾氣!我這死裏逃生你不先關心關心我?來,說,你這兔子一般的紅眼睛,是爲我哭的,還是爲你二哥哭的?”
“你個沒良心的,明明爲你擔心了那麼久,你竟然說這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着,鳳儀就衝上來,開始渾身上下的撓陶婉芯的癢癢。
“哎哎,別動別動!哎喲!啊!”陶婉芯慘叫了一聲。
鳳儀的手一下子停住了,趕緊看了陶婉芯一眼,發現她臉上那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假,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陶婉芯說道:“你從馬上掉下來,在滿是石頭荊棘的地上滾上幾圈,然後再從懸崖上摔落摔入河裏,你覺得你會不會完好無損?”
這其中過程有多坎坷,鳳儀還真不知道,此時聽到這些話,還真是有些心疼。
“那你沒事吧?傷勢嚴不嚴重?”鳳儀忙問。
“真是些皮肉傷,還好。”陶婉芯道,“只可惜我這兩天要到大牢裏去養傷了。”
“什麼意思?”鳳儀忙問。
“我頂撞了你父皇,又要被關入天牢了。”
“啊?”
鳳儀的臉上滿是震驚。
陶婉芯接着轉頭對大秦煜說道:“不過你們放心,我就去做兩天的牢,馬上就出來,你們只需要再幫我辛苦這兩天就行了。”
鳳儀就更疑惑了,“你頂撞了父皇,所以要去坐牢,那不是應該當場就把你抓到大牢裏去嗎?怎麼可能還放你回來?”
陶婉芯頓時一臉感恩地說道:“那當然是因爲咱們的皇帝陛下寬宏大量好說話,什麼是都能有商有量的,所以同意我先回來洗澡換衣服,再去坐牢。”
鳳儀一臉狐疑地盯着她。
她怎麼就不知道父皇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