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她多年的結髮夫妻，這一點倒是猜的不錯。皇上臉上的鎮定，比他心中的要多。
可是這一刻，鳳銘在親眼看到這新軍的戰鬥力後，着實是被狠狠地驚豔了一把，心中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當初陶婉芯將禁軍的戰鬥力貶的一文不值的時候，鳳銘還是挺生氣的，心中也存着一種我倒是要看看，你練出來的兵又如何的想法。
現在，他真的看到了。
鳳銘知道，這場戰役，鳳勤必輸，心中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就連思緒都飄遠了。
看着眼前的新軍，鳳銘就忍不住幻想，如果大齊所有的軍隊都是如此神勇，那他豈不是再不用犯愁！這隻軍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指哪打哪，他何愁無法平定四方？
想着這些，便心中舒暢。
當鳳銘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戰鬥都快接近尾聲了。
果然是知道在兒子的保護下不會有任何差錯，所以這思想都敢開小差了啊！
鳳勤帶來的人馬，死的死，傷的傷，已經不剩幾個了。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全完了。
他付出了這麼多心力，計劃好了一切，到頭來卻是功虧一簣！
這是他行的最險的一步棋。他知道如果這次失敗，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但是他能幹出這事來，就表示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
包括失敗。
對於鳳勤來說，失敗已經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了。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壓抑在心中的痛苦，纔是最可怕的！
那像是一隻黑暗中的深淵巨獸，張着血盆大口要將他吞噬。
所以他必須奮力一搏，必須孤注一擲！
失敗了，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個死嗎？
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總比日日受着煎熬要好！
鳳勤被押着，跪到了鳳銘的面前。
鳳銘的眼中只有三分憤怒，七分都是濃濃的失望。
可是鳳勤卻討厭這個眼神。拿這種目光看着他是什麼意思！
因爲鳳勤被按住了，只能艱難地擡着頭，努力地跟皇上說話。
“我是敗了，沒什麼好說的。可你覺得你選的這個太子就是完美無缺的嗎？
“小心着點吧！他都已經敢自己養私兵了！而且這私兵的戰鬥力還這麼強！
“你就不怕他迫不及待現在就想當皇帝了嗎？”
戰鬥結束後，鳳稷和陶婉芯就已經朝皇上這邊走過來了。此時見到鳳勤都已經一敗塗地了，還想着要挑撥離間鳳稷和他父皇呢，忍不住又是翻了一個白眼。
鳳銘聽了這話，頓時更加失望。他低下頭對鳳勤說道：“鳳稷練兵的事，朕知道，是朕授意授權的。”
鳳勤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
他突然大叫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就這麼信任他！你給了他養兵的權利，不怕他轉過頭來就對付你嗎？”
鳳銘緩緩地蹲到了鳳勤面前。
“勉之，這就是你跟天哲的不同。你知道嗎？天哲從未動過養私兵的念頭，就連陶婉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後，提出的也是要爲朕練兵。
“可是在朕有難的時候，他卻還是第一時間帶着他的新軍前來保護朕。所以勉之，你知道你和天哲的不同了嗎？
“你自小心性便有缺陷，所以朕纔不會立你爲太子。但是你卻是變本加厲，你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嗎？只不過因爲你是朕的兒子，朕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勉之，朕給了你無數的機會，可是你全都浪費了。”
鳳銘最後痛心疾首的說道。
在一個兒子的大好日子裏，另一個兒子卻做出了弒父弒君的舉動。
他雖然是個帝王，但他也是個父親。這若是換成別的人，此時根本沒有在這裏廢話的機會，應該已經被拉出去，處以極刑示衆了。
可是，這畢竟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的第一個兒子。
曾經他也將這個兒子捧在手心，視若珍寶。
即便帝王也是人，也有人性的弱點。
陶婉芯看着鳳銘蹲下來跟鳳勤對話的樣子，就知道了這一點。
鳳銘沒說要如何處置鳳勤，只是先讓人將鳳勤給帶下去關押起來了。
趕緊收拾收拾這一地的狼藉，畢竟婚禮還要繼續。
只是若是等全部都收拾好，恐怕就要誤了吉時。
所以先是簡單的清理出一條路來，準備讓鳳稷和陶婉芯就這樣走入大殿。
鳳稷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跡，眉頭微顰。
陶婉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我們的衣襬雖然長，讓宮女託着就好。就算裙角不小心沾上了血跡也沒有關係，反正都是紅色的看不出來什麼。”
鳳稷一聽這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可不是沾上了看不出來的問題……”
陶婉芯當然知道鳳稷是在想什麼，又說道：“我不在乎什麼吉利不吉利，我不信這個。若是真沾上了血跡，對我來說，那就是我這次戰鬥勝利的勳章，粘在衣服上了也要留着，這可是一輩子的驕傲！”
聽到陶婉芯如此善解人意，鳳稷還能說什麼呢？
那就進殿，行禮！
本來兩人是應該長袍拖地的進去，不過現在卻是由宮女捧着了，但是他們的鞋底卻是不可避免的踩上了血跡。
不過沒關係，大殿的進門處有一塊毯子，那是進殿前用來蹭鞋的。他們進來後特意使勁在上面蹭了兩下，這樣就不會踩得大殿那光滑的地板磚上都是血腳印了。
一切都回歸正軌，除了那些還在殿外忙忙碌碌清理屍體的侍衛。
鳳稷和陶婉芯在大殿上正式的行禮，天地鬼神共同見證。
三拜之後，他們終於成爲真正的夫妻！
太子成親，皇上自然是要大擺宮宴。不過幸好宮宴是在行禮之後，此時皇宮裏已經一切都收拾妥當了。
血跡都已經清理乾淨，不會影響衆人喫宴席。
只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