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
算了,太子妃每次都是理由一大堆。
不過他倒是好奇,既然是來驗屍的,而且太子妃把理由都已經找好了,那他們怎麼還沒行動?這屍體還好好的放在這呢!
明理解釋道:“回大人,驗屍需以面巾蒙面,太子妃認爲面巾太過簡陋,起不到任何防護作用,所以派人回她的工坊,給我取口罩來。”
京兆尹心中道:“這太子妃也真是夠講究的,從前仵作驗屍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結果聽到太子妃又對明理問道:“你戴上手套嗎?”
明理搖搖頭,“不能戴手套,手套會影響我的手感。畢竟驗屍是一個細緻的活。”
陶婉芯心中有些感嘆。普通的手套自然是會影響手感,可是專門的手術手套就不會了。
口罩她是有了,可是手術手套她卻還是弄不出來的。就這麼驗屍,其實還是很有風險的。
不一會,有人把口罩給送過來了。
明理開始驗屍,陶婉芯就退出去了,在外面等着。她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
聽說那醫學院的學生一開始學習解剖屍體的時候,也是一個個吐得昏天黑地,需要好久才能習慣。陶婉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第一次看屍體解剖就能非常淡定。
所以陶婉芯和這位京兆尹就在外面等着。
“對了,那個哭哭喊喊的老太婆怎麼樣了?”陶婉芯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京兆尹看了陶婉芯一下,好像是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說,半晌才遲疑着開口道:“畢竟在還沒有證據之前,她就還是苦主,下官不可能真的對她用大刑啊!”
陶婉芯這才明白,原來這京兆尹剛纔吞吞吐吐的,是還記着她說的這話呢!
陶婉芯道:“我可沒有逼你對她用刑的意思啊,我那麼說,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看她那模樣,也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麼見識的老婦人,或許一嚇唬,就什麼都招了。”
京兆尹眯起眼睛點點頭,似乎來了一點靈感。
明理是要把這屍體從外到內從頭到腳細細的查驗一番,所需的時間自然比較長。兩人還在繼續等着,一些差役陸陸續續地找到了這裏,來向他家的大人彙報。
“大人,我們走訪了那老婦人和她兒子的住處,他們的確是母子,周圍的鄰居都可證明。”
“大人,這戶人家家中只有這母子二人,全靠這男子做苦力,養活他的老母親。”
“回大人,據他們家周圍的鄰居和那男子做工的東家說,這男子也不知道是生了什麼病,已經有好長時間了,病懨懨的,活也做不了多少。拿到的工錢都不夠養活他和他母親的,更不用說看病了。”
“回稟大人,根據周圍的鄰居說,這些日子的確是有陌生人出現在他們家過。”
……
聽着下面人陸陸續續的回報,這位京兆尹皺着眉頭,開始把線索在腦海中串聯。
說起這個,京兆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驕傲神色,不過嘴上卻還是依舊謙虛着說道:“哪裏哪裏,這麼多年都是在幹這些事情,有了經驗,也習慣了。”
“還是大人您教的好。”陶婉芯又說了一句。
這可是太子妃的誇獎啊!他正美滋滋的受用呢,結果就聽到陶婉芯又說了一句,“所以您這麼多年還在京兆尹的位置上沒有升遷,到底是爲什麼呢?”
“……”
京兆尹心中想道:這紈絝不愧是紈絝,扎人心窩子真是一紮一個準啊!
他隱約也能知道一些自己升遷不了的原因,這原因還比較複雜。
同等等級的官職,沒有當過京兆尹的,都覺得這是個好位置,畢竟是天子腳下,誰不想到京城來?
可是隻有當過的人才知道,這京兆尹真不是什麼好官職啊!
京城裏是個官都比他大,更不用說還有各種爵位加封的人,京兆尹這種小官想要辦點事情太難了,到處都是阻力。
索性是自己還有點本事,這些年也就這樣幹下來了。
他是想着升遷,他的業績也能升遷,但估計是皇上不想讓他動一動。畢竟沒人願意接着這個燙手的位置,喫力還不討好。就算換了個人做,也未必能做的比他更好。
所以,既然如此麻煩,乾脆還是別換人了,就由他繼續幹着。
每每想到此,他都不知道對於陛下的如此信任,他是應該哭還是笑。
正想着要如何回陶婉芯的話,明理卻突然從裏面出來了。
“驗完了?”陶婉芯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明理點點頭。
“回太子妃,死者年約四十,從皮膚、骨骼等方面來看,是苦力出身。
“他的胃中有殘餘的神仙醉,與在仙來酒樓中酒壺裏的一樣。只是胃壁已經被毒藥灼燒的穿孔,胃液流到別處,腐蝕了其他內臟,因此死者有七竅流血的症狀。”
聽到這,陶婉芯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不過奇怪的是,我在他的手中也發現了同樣的毒藥。”明理又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陶婉芯問道,“難不成是酒水灑了,他用手擦拭過?”
明理搖搖頭,“這個在下不得而知。仵作不做推測,只說檢驗出來的結果。”
“這次驗屍,還有一個發現。”
“什麼發現?”
“此人的肺部已經壞了,大面積的發黑,基本上沒有什麼好的地方。”
一聽這話,陶婉芯和京兆尹都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
剛剛差役來報,不是就說到此人生病的事嗎?這正好對上了!
“肺黑了……”陶婉芯喃喃了一句,擡頭對明理問道:“他的肺嚴重到什麼地步?”
那些總是抽菸的人,肺也是黑的,但也不是說人只要抽了煙,就一定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