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鳳稷轉過頭來說道：“我是說，今年這個冬天的雪很少，連天都不怎麼冷。”
陶婉芯朝窗外看了看，點點頭，“今年的確是雪很少。”
說到這，陶婉芯突然面色一凝。
“呀，恐怕要糟了。”陶婉芯嘀咕了一聲。
“糟了？怎麼了？”鳳稷問道。
“這雪大了是災害，可是這不下雪，也是災害啊！”陶婉芯有些擔憂地說道。
“這冬天雪少，許多蟲子可就凍不死了。蟲卵不進入休眠，來年會有蟲害啊！而且麥子蓋不上被子，會減產的。”
“蟲害？”一聽這個詞，鳳稷也皺起了眉頭，“可會有蝗災？”
“估計很大概率會有啊！”陶婉芯嘆息一聲。
“那可就真的糟了。”
蝗災在古代是多麼大的一項危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蝗災比別的災害更危險的一點在於，世人相信蝗蟲是上天派來的。
只有當今天子有失德行爲，上天才會派蝗蟲出來，這是上天降下的懲罰。
所以蝗蟲不能打殺。
歷代皇帝對蝗災都是氣得咬牙切齒，可是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有辦法對付——不是，減輕蝗災。”陶婉芯對鳳稷說道。
“你有辦法？是什麼辦法？”鳳稷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忙問道。
“當然是喫啊！”陶婉芯嘿嘿一笑。
“這東西……能喫？”鳳稷神情古怪地說道。
“當然能啊！做好了的話，還怕人喫上癮呢！”
多少成災的物種發現能喫後，都被人喫的快要滅絕了，得人工養殖才能保證它們的繁衍，保證以後能繼續有的喫。
“可是……”鳳稷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
“世人不敢喫蝗蟲的。畢竟世人都認爲這蝗蟲是上天派來的，算是神的使者，人怎麼敢喫呢？”
“呵。”陶婉芯不屑地輕笑一聲，“真是愚昧。”
“不過沒關係，”陶婉芯繼續說道，“人不能喫，那雞鴨鵝總能喫吧！這一種生物以另一種生物爲食，總歸是老天規定的吧？”
“更何況，”陶婉芯話音一轉，“我怕人吃了這蝗蟲，知道味道了，不讓喫也會要喫的！”
但是鳳稷的注意力顯然都集中在前半句話上了。
“雞鴨鵝？讓它們來喫蝗蟲的話，倒是不錯。不過，蝗災的規模可是十分恐怖的，這家禽數量太少，可是喫不完的啊！”鳳稷說道。
“如今大齊百姓的生活也就稍微好了一點，也就是剛夠自己喫飯，根本沒有多餘的能力來養殖家禽。”
陶婉芯嘀咕了一句：“我知道啊！所以還是得我來啊！又是我出錢我出力唄！我養出小雞仔小鴨仔來，無償分發給百姓，讓他們接着養，若是真出了蝗災，正好喫蟲，若是沒有蝗災，就當給百姓扶貧了。下了蛋，他們可以增加營養，或者直接喫肉。”
鼓勵百姓養殖是不可能的了。沒有閒錢，人家爲什麼要養這個。
“所以從現在起，就要大量養殖家禽了啊！”陶婉芯說道。“而且這些家禽不能光喂穀子，得讓它們習慣喫蟲子。光喫糧食的家禽，到時候是吃不了蝗蟲的。”
“婉芯，對付蟲災所需家禽的數量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你真的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培育出這麼多來？光是這雞抱窩，可就要不少的日子，等這一代一代的孵出來……這家禽若是太小了，可喫不下那蝗蟲吧？”
“只要喫慣了蟲子的，可以幾隻一起分食一隻，這動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至於你擔心的培育問題，哈哈……”陶婉芯突然神祕一笑，對着鳳稷說道：“我讓母雞光下蛋，不抱窩，不就可以加快進程了？”
“嗯？”鳳稷一愣。
先不說這母雞不抱窩這事可能不能，“可如果母雞不抱窩的話，又怎麼能孵出小雞來？”
“人來孵呀！”陶婉芯笑眯眯地說道。
鳳稷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臉上的錯愕說明了一切。
如果不是他太瞭解陶婉芯的話，恐怕他也要以爲陶婉芯又在說什麼夢話了。
可是這話不是別人說的，是他的太子妃說的，那鳳稷即便是覺得再不靠譜再難理解，也相信這一定是真的。
陶婉芯不能預測未來，所以就只能做一些防患於未然的措施。她只希望自己不要那麼烏鴉嘴，不要跟那年挖水渠一樣。
她剛剛挖好了水渠，結果母親江就發了大水。她明明只是想着防患於未然啊！
所以這一次，即便她已經開始着手去養殖家禽了，但也希望只是她和鳳稷多操心了，其實什麼都不會發生。
明明臨近年關，別人都閒下來就盼望着過年了，可陶婉芯卻是越來越忙了。
她又召集人手，開始傳授人工孵化的技術。
這事說的那麼玄幻，什麼不讓母雞抱窩啦，什麼人來孵化啦，其實就是把雞蛋鴨蛋什麼的，都放到大火炕上，上面再蓋上棉被什麼的，只要把控溫度合適，就可以孵化了。
溫度計這東西，陶婉芯已經生產出來了，這對於人工孵化雞鴨來說更有利了。
這件事，陶婉芯覺得還是交給細心的女子負責比較好，所以又是交給了蘇嫣。
有件事，要提前跟蘇嫣說清楚。
“蘇嫣，我知道你希望這些女工一旦有了工作，就不要失去工作。但是我這話還是得先跟你說在前頭，這一次招的是臨時工，可能忙完這一段時間後，就得把人給解散了。”
蘇嫣愣了一下，不過接着就明白了，“小姐，您放心，我能處理好的。我們招聘的時候就事先聲明招的是臨時工，她們心中應該就會有準備了。”
想了想接着說道：“我也會盡量想想辦法，看看等這一批活計忙完之後，能不能將她們安排到別的工作裏去。儘量讓她們有了工作就不要再失去賺錢的地方。”
陶婉芯看着蘇嫣，點了點頭。
真是成長的越來越厲害了。現在的蘇嫣遇到事情，開始學會自己思考，自己承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