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看到了他的兩鬢，那裏…好像生了白髮。
柳瓔珞一僵，然後緩緩擡手撫摸上他的發。
一根，兩根，三根…
那些白髮多的數不清，一夜風雨來，他驟然蒼老。
柳瓔珞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大掌緊緊的揪住了，疼的她喘不過息。
“怎麼了？”他問。
柳瓔珞迅速搖頭，“沒事，司爵，那我們睡覺吧。”
她不想告訴他，等明日她會買些染髮膏，替他將白髮染黑。
此刻的柳瓔珞並不知道，明日復明日，他們之間蹉跎了太多年華，時光已經在二十年的等待裏消耗殆盡，她和他止步於今晚，再沒有明日了。?
兩個人躺在了牀上，陸司爵伸出健臂將她摟在懷裏，柳瓔珞枕在他的臂上，聽着他心臟那處傳來的強而有力的搏動，心裏才心安了一些。
“司爵，你今天究竟怎麼了？”她臥在他的懷裏輕聲問。
陸司爵閉上眼，“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又夢到你離開我了。”
柳瓔珞心裏驟痛，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身，雙眼紅紅的。
“瓔珞，我愛你，你知道不知道？“
柳瓔珞吸了一下通紅的鼻翼，用力的點頭，“恩，我知道。”
“但是，我愛你，今生已經愛夠了，如果有來世，我不希望再和你遇見。”他嗓音低沉如古老的鐘，對她緩緩說道。
他從不信前世今生，但是如果真的有來世，他不希望再和她遇見。
柳瓔珞拽住了他的衣服，“司爵，我…”
陸司爵閉着眼，打斷了她的話，“子羨…”
柳瓔珞心裏咯噔一跳，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陸子羨。
陸司爵沒有睜開眼，他只是勾出了一抹柔軟的弧線，“雖然這些年我一直不肯承認，但是，因爲有他陪在我的身邊，我才覺得日子不是那麼的難熬，所以，我是真心將子羨當成兒子來養的，瓔珞，我…很喜歡他。”柳瓔珞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麼一番話，陸子羨是那樣的優越而清華，他喜歡自己的兒子很正常。
柳瓔珞點頭，“我知道。”
以後她也會試着接納陸子羨，努力忘記他和柳招娣的那段過去，以後他和她也會好好的。
“司爵，其實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我和蘇城…
”
“瓔珞，什麼都不要說，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柳瓔珞想跟他坦白所有的事情，但是她擡頭看他，他眼下烏青，已經是累極了的模樣，她點頭，“好，司爵，那我們明天再說。”
陸司爵沒有答話，他好像已經睡着了。
柳瓔珞擡手，幫他輕輕的蓋好了被。
這時陸司爵突然又出聲了，這是他人生裏最後一句話，“瓔珞，叫聲老公來聽聽。”
她從來沒有叫過他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