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衝:“……”

    他無奈的低聲說:“翹翹,別鬧。”

    與財產等同的,是責任。

    他要了韓禮丞的財產,就等同於他要認韓禮丞這個父親。

    可他並不想和韓禮丞相認。

    “你別傻好不好?”許連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不要,難道要便宜了你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別忘了,你吃了那麼多苦,都是拜她母親所賜,韓禮丞有錯,他的財產沒錯,你不能這麼糟蹋他的財產。”

    賀衝:“……”

    韓禮丞:“……”

    韓禮丞一臉的一言難盡。

    他無語了片刻才說:“許醫生說的沒錯,阿衝,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給你這些,是我給你的補償,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就在一邊靜靜看着,知道你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賀衝真心不想要。

    他不缺錢花。

    他在廣廈事務所生活的也很好。

    廣廈事務所就是他的家,事務所的兄弟姐妹既是他可以背靠背戰鬥的戰友,也是他的家人。

    此生,能與他們結識,是他最大的幸運。

    他已經很滿足,並不奢求太多。

    許連翹見他仍舊想拒絕,打開醫藥箱,“脫衣服。”

    賀衝已經習慣了許連翹每天來給他換藥,沒想太多,順從的脫下上衣。

    他背過身去,方便許連翹給他換藥。

    韓禮丞看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累累傷痕,心臟一抽,臉色慘白的捂着胸口跌坐在沙發上。

    賀衝的身材很好,可以看出常年練武,脊背的線條優美流暢,腰身挺直,脊背結實,一看就是一具年輕具有爆發力的軀體。

    可他的後背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新傷疊舊傷,累累疊疊都是傷疤。

    唐無憂給他的資料,他逐字逐字的看了好幾遍,可是文字的衝擊與親眼看到的衝擊是完全不同的。

    看到唐無憂給他的資料上寫着他兒子給辱罵、被虐打,他心痛難忍,可親眼看到他兒子滿身傷痕,他心臟抽搐,犯了心臟病的感覺

    他死死盯着賀衝的脊背,不知不見間淚水流了滿臉。

    許連翹給賀衝換好藥,賀衝穿上衣服,不經意間回頭,看到韓禮丞滿是淚水的雙眼愣了下。

    很快,他反應過來韓禮丞爲什麼忽然失態,無奈的看向許連翹。

    許連翹衝他聳聳肩膀,戳他太陽穴一下,“乖乖簽字,簽了字給我和溪溪買好喫的!”

    她拎起醫藥箱,瀟灑的走了。

    賀衝:“……”

    哪有這麼簡單?

    許連翹覺得,就這麼簡單。

    以賀衝的性格,他磨不過韓禮丞,早晚得簽字。

    而且,她讓韓禮丞親眼看到了賀衝身上的傷痕,韓禮丞對賀衝的歉意肯定更深刻了,就算賀衝今天不籤,韓禮丞也會磨到他籤爲止。

    她的人生信條之一是有錢不賺王八蛋。

    就像她對賀衝說的,韓禮丞有罪,韓禮丞的錢是無辜的,簽了字就能拿錢,爲什麼不籤?

    至於簽了字就要和韓禮丞糾纏不清了……不簽字就能和韓禮丞斷的一清二楚了嗎?

    不可能。

    韓禮丞心裏有賀衝,真心真意的想要挽回這個兒子,就算賀衝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也會一直乞求賀衝的原諒。

    賀衝性格好,心腸軟,他早晚會被韓禮丞打動。

    以賀衝的性格,就算不拿韓禮丞的錢,等韓禮丞老了,還是會給韓禮丞養老送終。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先把錢拿到手?

    韓禮丞也是個糊塗蛋,要是賀衝不把錢拿到手,中間出了變故,韓禮丞的錢被他女兒拿去,豈不是虧大了?

    她要是賀衝,拿到韓禮丞的錢捐出去,也不會便宜了韓禮丞的繼妻和女兒。

    但她不是賀衝。

    她能做的,就是稍稍推波助瀾一下。

    要是賀衝執意不籤,她也只能尊重賀衝的選擇。

    擺了韓禮丞一道,想到韓禮丞心痛到扭曲的臉她就心情愉悅,步伐輕快的哼起小曲兒。

    她心情正好,手機響了。

    唐夜溪打來的。

    她接通手機,“喂,溪溪?”

    “翹翹,微微出車禍了,人在醫院!”唐夜溪聲音很急,“門口會合!”

    “微微出車禍了?”原本想回房間的許連翹腳步一轉,朝樓下飛奔而去,“怎麼回事?”

    “被齊采薇推了一把,剛好被車撞到,”唐夜溪語氣又急又焦躁,“人被送進手術室了,還沒脫離危險。”

    許連翹低咒了一聲,“我馬上到。”

    她飛奔到樓下,顧時暮的車剛好駛到她面前。

    平時她對顧太子爺是敬而遠之的,今天顧不得那麼多,打開車門鑽進去。

    還好,顧太子爺罕見的坐在了副駕駛,把後排留給了她和唐夜溪。

    她不等坐穩就問:“怎麼回事?微微怎麼和齊采薇起了衝突?”

    唐夜溪說:“消息是顧洛寒通知我的,他說,他看到樓羽微在路邊被人糾纏,考慮到微微和我的關係,他下車幫忙,被齊采薇看到了,齊采薇推了微微一把,微微沒站穩,從人行路上跌下去,剛好一輛車經過,撞了微微。”

    許連翹忍不住又罵了一聲,“齊采薇那個神經病!”

    唐夜溪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她心裏特別擔心着急。

    不知道樓羽微現在怎麼樣了?

    顧洛寒說她被送進手術室搶救了,手術進行中,生死不知,她擔心的厲害。

    許連翹也擔心樓羽微的安危,沒心情說話。

    快到醫院了,她才忽然想到什麼,問顧時暮:“老闆,能把我送進手術室嗎?”

    顧時暮點頭,打了一個電話。

    抵達手術室,立刻有人迎過來,顧時暮指了指許連翹:“送她進去。”

    那人會意,帶着許連翹朝手術室走去。

    唐夜溪問顧洛寒:“微微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顧洛寒搖頭:“還沒有。”

    他額發凌亂,身上都是血,神情焦躁又滿是歉意:“嫂子,對不起,我……”

    “不是你的錯,”唐夜溪安慰他,“因爲微微是我朋友,你看到微微被人糾纏,想幫微微,我應該感謝你,微微出事,不是你的錯,是齊采薇的錯。”

    她四下環顧:“齊采薇呢?”

    齊采薇是罪魁禍首,無論微微是死是活,齊采薇都要負法律責任,她得盯着齊采薇,不能讓她畏罪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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