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玄墨色捲雲華袍,墨發輕舞,眉眼冷冽,嘴角微垂,眉眼的溫度如高山之雪,冰冷駭人。他一路優雅尊貴的推門進來,就彷彿是踏月而行,恍若神祗。
是他沒錯了。
兩道目光驟然在空中對視,二人相互看着,各種情緒在其中交織。
鍾離安看着他,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心跳微亂。
她對視不過一秒就收回了目光,神情依舊是那樣淡淡的,似乎沒有絲毫的意外。
“尊主大人,好久不見了。”
話聲落下,鍾離安嘴角含笑,話語平靜,彷彿是見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一般,沒有絲毫的情緒波瀾。
宗政陽漓強自壓下心頭的怒氣看向了鍾離安,用盡可能的溫柔態度開口:“你與他,在做什麼?”
他想,要是她否認這件事情,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他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對她,護她。
鍾離安眉眼微挑:“我們在做什麼,尊主大人不是看見了麼?”
她雖然在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爲什麼。”
宗政陽漓拳頭握緊,目光定定地看着鍾離安。
“因爲他說了,他能夠給我我想要的一切。”
鍾離安笑着,將東宮文琰的原話說了一遍。
宗政陽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能夠給你的,本尊可以給你更多。”
“那不用了。”
鍾離安覺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別過了頭,不去看宗政陽漓:“您的東西,我不敢要。”
“所以,我們今後,還是要保持一段距離的好。”
鍾離安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其實她是在刻意壓制着自己想法。
她剛纔差點就脫口而出,她都是騙他的,她願意和他走。
可是她不能,她如今不僅僅是一個人。
若是她孑然一身,她可以義無反顧地選擇自己想要的。可如今在她的身後,是整個鍾離家族,她不想賭,也根本就不敢賭。
一旦賭輸了,那個預言應驗,那麼墜入萬丈深淵的,可不一定僅僅是她一個人。
空氣格外的沉默。
“你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再也沒有必要再見的意思。”
鍾離安梗着脖子,將這扎人的話,一字一句地吐出來。
宗政陽漓眸子越發冷沉,他手指骨節都握得有些微微的發白,卻還是沒有將自己的威壓放出。
他不想傷了她,他也不想要讓她難受。
可是現在……
一股強悍至極的靈力緩緩在身後匯聚!
那樣的氣息,只是感覺,鍾離安就能夠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
她看過去,但見宗政陽漓手心波動了劇烈強悍的靈力,她敢確定,這一擊下去,饒是她,只怕也得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命隕當場。
再擡眼,鍾離安看到,在宗政陽漓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一抹華紫色。
那是……
一股尤其危險的氣息席捲着鍾離安的神經。
看着越來越強悍的靈力強度,鍾離安頭皮都有些發麻。
不是吧,那個預言不會指的是今日吧?
一股憂桑的情緒在心頭浮起,鍾離安在心裏連叫不好,卻是見宗政陽漓擡起了手。
面對如此強悍的攻擊,鍾離安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此時,她的臉色映着那靈力,慘白一片。
“轟……”
然而,強悍至極的攻擊卻是並沒有落到鍾離安的身上。
鍾離安眼瞧着那攻擊直直地往着門外早就已經是慘不忍睹的東宮文琰轟了過去!
東宮文琰未曾料到會有這般變化,當即是嚇得瞳孔緊縮,竟然是直接給嚇暈了過去。
鍾離安見此,忙喊道:“別殺他!”
在東宮文琰的身上,還有許多她前世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現在還不能死!
宗政陽漓冷哼了一聲,手掌微斜,那道靈力攻擊也微歪,險險擦過了東宮文琰。
鍾離安見此,將將鬆了一口氣之時,宗政陽漓卻是一把攬過了慌亂的鐘離安,強硬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的吻,和以前不太相同。
宗政陽漓的吻是幾乎是強硬的,甚至是不容反抗的霸道,隱隱有着幾分怒氣,將鍾離安強制地按在了自己的懷裏,低頭吻着這個讓他有了情緒起伏的女人。
鍾離安快速捕捉到了宗政陽漓眸子裏一抹華紫色和暴虐,她聽着他甚至是有些亂的心跳,連帶着自己的心跳,也亂了節奏。
她本來是想着將這個男人推搡開,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即便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可是在這樣的一個吻裏,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沉溺在其中,心底似乎是有一個聲音在喧囂着,想要不放開他。
這個吻一直持續了很久,宗政陽漓從最開始的暴虐到後來,感覺到鍾離安在配合他,心頭的怒氣漸漸地消散了下來,緩緩地變得溫柔了起來,再不忍弄疼她半點。
直到鍾離安有些呼吸困難之後,宗政陽漓這才放開了她。
此時的鐘離安小臉通紅,再沒有了方纔的倔氣和疏離,正大口大口地呼着氣。
他看着,心頭不知道怎麼就軟了下來:“笨女人,不會換氣嗎?”
鍾離安瞪了他一眼,微微別過了臉:“你……你怎麼能夠這樣。”
老是這樣,不經過她的同意就……
“相這裏的話,本尊還是比較相信你這裏的反應。”
宗政陽漓的手指輕點鐘離安的脣,眉眼間冰消雪融。
那一張完美的臉頰,在燭火下看着,彷彿是能夠攝人心魄般美好。
鍾離安看得心疼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別過了頭,隨便找了一個話題:“那東宮文琰他……”
“本尊這樣,還算是網開一面了。”
提起東宮文琰,宗政陽漓絲毫不悔改,居高臨下地看向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東宮文琰,眼神輕蔑。
“再讓本尊知道他還敢打你的主意,就不止是這一次打傷這般簡單了。”
鍾離安抿着脣,眼角微紅。
饒是有些怒火,宗政陽漓看着鍾離安,還是不自禁地心軟。
他擡手,將自己的披風給鍾離安繫上。
“女人,你欠本尊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