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庚子紀實 >第枯七集 金釵破是非
    詩曰:

    鶯啼露冷酒初醒,罨畫樓西曉角鳴。

    翠羽帳中人夢覺,寶釵斜墜枕函聲。

    又是一年元宵夜,李想請來甄士隱、邢忠夫婦等人一起觀燈飲宴。席間談起今年的桑麻事,甄士隱對那紡機甚感興趣,岫煙聽聞趕緊拉着英蓮過來,如今她可是管着這些:“伯父也覺得這織布大有可爲乎?”

    甄士隱說道:“你我都是久居江南,織錦一道自然要比這裏的人通曉些。只是這裏無法養蠶種桑,只能羊毛紡布,甚是可惜。”

    岫煙說道:“我在書中可有讀過的,寧夏有七十二連湖之美譽,可見江南盛景,又是昔日的絲綢之路,必能種桑養蠶的。”

    林如海撫掌而贊:“正是如此!寧夏周邊古桑遍佈,又能產棉、產煤,四維這番謀劃可是不小,功在天下。”

    李想饞着酒卻喝不得,難耐難耐。聽他們說起紡織,忽地想起一件要事:“孫伯雅他們如何了?我可等着那些叛民來呢!”

    林如海訓他道:“又胡說,咱們治下平安喜樂,你盼他們做什麼?”

    李想搶過黛玉的葡萄酒一飲而盡說道:“修路!要想富先修路!我只恨韃子死的太多,活着帶回來的太少。從寧夏到烏海這三四百里路,早該修繕一下了。苦於人手不足,我才按耐到了今日。要是能有個兩三千人,再用上我的新法,一年內就可貫通。兩地朝發夕至豈不快哉!”

    林如海等人面面相覷,這修路怎和致富混在一起?

    李想不得不和他們解惑:“時間、路途決定着產品流通的多寡。”端起黛玉又給斟滿的葡萄酒說道:“比方說這葡萄美酒,寧夏的葡萄能產得多,種的好,釀出來的酒纔是佳品。只因爲路途遙遠,不易運輸,京城才賣得高價。

    若是我把這條路修好了,寧夏的美酒就可從烏海乘船去到大同,再轉運進京城。這要比走鄂爾多斯到朔州,一路的翻山越嶺好走的多。這條路一通,有多少貨物走不得?

    剛纔甄伯父和岫煙妹子談起織布,你們可知就是這些粗棉布,現如今都在京城供不應求。要是寧夏能織錦了,我又有多少物事等着它呢。”

    此言不虛,他苦苦思索的擊發槍,終於在寧夏大學有了眉目。滑膛改線膛,定裝火藥彈,射速再有提高不說,終於不在用隊列排槍戰法了。

    最最要緊的是,射速和射程。林如海以爲的火箭,其實就是火槍。可打千步之遠的火槍。雖說這次沒用上,可它卻是壓制這個時代的神兵利器。

    李想不止一次的幻想着馬隊呼嘯而過,連發火槍砰砰作響的場景。那纔是男兒橫行的本錢。

    府衙外已是張燈結綵,分外的熱鬧起來,衆人也結伴登上了城樓。一聲裂帛響起,一道煙花迸射上了夜空,半空中裂開後流光溢彩,似流蘇一般落下。緊接着砰砰聲不斷,烏海夜空猶如星河。

    滿城的百姓全都涌了出來,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盛景。李想捂着黛玉的耳朵,任她歡呼雀躍。林如海等人也是笑容滿面,卻又疑惑爲何如此?切!雙文明之理其實他們能懂得?隨便應付了一句振奮民心,與民同樂打發了過去。

    黛玉瞅着衆人不備,慫恿着妙玉一左一右拉着李想去集市中觀燈。英蓮在背後喊他們小心,莫被拐了去,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雙玉雖然臉紅,但也不願錯失這與君同行的樂趣。隨着人流匯入燈河之中。家家結綵戶戶掌燈,尤其是各個商戶被李想硬性攤派了花燈,還提出了比燈頒獎。這才讓這塞外的明珠猶如中原京城一般。

    不錯,此時京城之內,也是金吾不禁,花團錦簇。天子與後,率衆嬪妃登了承天門,與民同樂。

    薛寶釵在賈母那裏略微坐了坐,就告辭回了自己院中。薛蟠早在哪裏等着妹妹,坐上兩輛人力車,悄悄出了後門,也要去看看京城元宵夜。

    想當年在金陵時,寶釵就是個愛淘氣的性子,沒少纏着父親出來玩耍。不成想進了京城後,反而被公侯之家給束縛了,無奈何只好約束自己更加的禮在行先,還要處處施小惠得大體,才能在這公侯府裏站住了腳,也不讓那些勢利人看低了自己去。

    今日出遊,恰恰是小兒女心態迸發,因爲不久她就要飛出這片牢籠,去那理想之所在矣。

    薛蟠自是一個會慣着妹妹的,早就打聽好哪處熱鬧,連賈珍的花酒宴都不去了,就要帶着妹妹好生遊蕩一下。

    鶯兒緊緊拉着小姐,生怕被擠丟了。又被京城的繁華吸引了去,跟着寶釵東遊西蕩的賞燈猜謎。

    寶釵行到一處,看見一盞花燈上寫着:楷隸皆融尚樸爲先。打一花名。心中有了計較,在鶯兒耳邊說了名字,鶯兒興沖沖去對主人家說道:“這個我們猜着了,是棣棠花。”

    燈主人笑呵呵說道小娘子好才思,就把這燈籠摘了下來,遞給了鶯兒。

    主僕倆興高采烈正走着,忽聽後面薛蟠嚷了起來:“小柳?哎呀少見!怎地在此?”回頭看去,哥哥正與兩個公子相談得趣,低下了頭去,用花燈掩住了臉,示意鶯兒問一聲。

    鶯兒喊了一聲少爺,薛蟠纔想起妹妹來,趕緊過來護住妹妹說道:“此處人多,不便交談。走走,尋一茶樓,好好說說分別近況。”

    那二位公子跟着他們就進了一間茶樓,安排好了雅間,寶釵側坐在一邊低頭喝茶,鶯兒揹着身擋在前面。

    薛蟠哈哈一笑,對寶釵說道:“妹妹你可知他們是誰?一位是理國公之孫,現襲一等子的柳芳。另一位更不是外人,我先不說,讓他自己講來。”

    那人笑罵薛蟠一句:“經年不見,還是這等備懶。你的妹妹我怎好唐突?”

    柳芳卻說道:“好沒道理的不是外人,薛文起,說不出個子醜寅卯的,你可要輸個東道。”

    薛蟠不以爲然:“我要是說了,你們可要輸個東道給我。我嫡親的妹妹,自幼與想哥兒相識,更與絳珠縣主同吃同住了幾年。你們說,這怎麼能是外人呢?”

    那二人果然笑稱:“如此一來,還真不是外人了。這東道是要請的。”

    “小姐請了,我也姓柳,是柳芳的堂弟。現在烏海府任職,名喚湘蓮。”

    寶釵啊了一聲,怎地這裏還有那邊的人?

    柳湘蓮笑道:“只因有番官司沒辦清,故此留在京城。我只說一人,小姐就不會懷疑我了。林縣主的女史賈迎春,姑娘可識的否?”

    薛寶釵在不懷疑了,這連名帶姓一併帶出,想必是十分熟悉的了。“二位柳公子請了。今日得見二位,實乃幸事。只是,你既然在烏海與李大哥他們一起,卻又爲何有官司在京城?若有需要,我哥哥可效綿薄之力。”

    柳湘蓮示意薛蟠看看外面,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薛姑娘的才名,我也聽過幾回。實不相瞞,這官司不是我們的。只不過是被我們抓個正着。因此上,只能做個證人等着上面升堂呢。”

    柳芳說道:“薛姑娘不必擔心後怕,這件事與李想沒什麼掛礙,可是卻有些牽連。我這堂弟自幼失了雙親,一直在他舅舅家長大。他的舅舅正是當朝戶部尚書杜桓湘大人,正是與李大人交好。”

    這幾番話說下來,薛寶釵才放下戒心,讓鶯兒伺候兩位公子茶水。大大方方的面對他們說道:“既是李想與我哥哥的朋友,小妹也就以兄長視之了。”

    柳芳覷見這花容月貌喝了一聲彩:“好一個國色天香!薛文起,你這妹妹可比你強了百倍不止。”

    柳湘蓮卻只笑笑,不做聲。心中暗暗比較着釵黛玉三人,不禁立下志向,非絕色不娶。

    薛蟠自是得意:“我這妹子容貌自是沒的說。那我能差到哪去?唉,小柳你接着說說,到底是什麼官司落到你們手上了?”

    柳湘蓮這才把普渡寺這一出,從頭到尾說了出來:“那日我與李過大人定好了計策,借了曹大人五百官兵。先用法會調走了一干僧衆,谷大哥幾人剃了頭髮進去做和尚。據說也是李大人的故事?”

    寶釵笑語吟吟:“正是他當年暗訪揚州鹽道府的事。”

    柳湘蓮點點頭,繼續言道:“本來是守株待兔,不成想來了頭狼。此人姓孫名紹祖,任職京中一個指揮使,這也算不得什麼。可他卻與那韃子的頭人聯絡起來,就在取貨之時,被我們裏應外合一鍋端了。這官司既然涉及軍火,又牽扯着京中,非是我等能斷的了的。只好等着李大人自雪原而返,才稟明情狀。

    李大人一聽說是孫紹祖,就哈哈大笑,讓王內相帶着他們一干人犯回了京城,特命我一起疏通消息。尤其是...榮國府的赦老爺。”

    薛寶釵低下頭細細思量,薛蟠自與他們說話,期間說起王家作梗攔住糧草的事,也說明要備齊之後,同赴烏海。

    柳湘蓮應允,只要這案子有了消息,就和他們一起上路。

    寶釵忽然說道:“李哥兒想錯了。”

    衆人一驚,寶釵說道:“此事不幹赦老爺的事。孫紹祖是京中指揮使,這一位子的前任纔是正主。他們丟了這批要賣的軍火,所以才扣得糧草錢。什麼園子之類的話,只怕那位姨媽也被矇在鼓裏。好一招一石三鳥。”

    柳湘蓮問道:“三更都不可了,何談三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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